这场骚动过去一段时间后,二年A班里依然有学生的身影。
最先离开的是西野和萝丝。之后,加百莉耶菈带领班长、竹内同学、松浦同学、小理纱、铃木同学等人从教室出发。再然后就没有任何学生进出,教室里十分安静。
不时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吓得他们紧紧靠在一起。
就在这时,入侵者的爪牙终于伸向了他们。
「有了,就是这里吗?上面写着二年A班」
「趁其他人拖住金发和银发的时候把事情搞定」
两个持枪的男人一遍交谈一边走进教室。
两人都是一副歹徒模样,完全不像是好人。其中一人叼着香烟,嘴角吐出滚滚浓烟。那独特的气味即使在外面也能飘到教室的角落。
学生们惊呼一声,与出入口拉开了距离。
看到从教室后方的门出现的两名男子,学生们都赶紧向前方有黑板的地方移动。就像是为了保护他们,诺拉站在了中间。或许是被她所触动,奥田同学举着模型枪,站在斜后方。
「喂,有一个拿着枪的小鬼。是目标的同伙吗?」
「仔细看,是模型枪」
「啧、吓我一跳……」
「听好了小鬼们,不要动哦?现在把叫到名字的家伙交过来」
其中一个男人用枪口对着学生们大声威胁道。
手里拿着一张小便条。
变卦就发生在这之后。
两名男人正威风凛凛地威胁着学生们。
他们隔着玻璃窗看向屋外,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这、这是什么啊!? 」
「哇啊啊啊啊啊啊!」
室外什么都没有。
至少对学生们来说的确如此。
玻璃窗的前方是一片广阔晴朗的冬日天空。太阳渐渐落山的黄昏时分,夕阳的颜色一刻比一刻浓重。硬要说的话,玻璃窗之前被射击的那部分更引人注意。
看向窗外的男人们大声尖叫。
紧接着,两人都开始扣动手枪的扳机。
「住手!别、别过来!不要过来!」
「去死!去死!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
之前那威风的言行已经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事毫不顾忌旁人的目光发出悲鸣,朝屋外用手中的手枪连续射击。
巨大的砰砰响声不断响起。
已经满是窟窿的教室的玻璃窗更加支离破碎。
没过多久弹药就射完了,两人一边尖叫着求救,一边逃出教室。其中一人手中飞出的便条纸上,罗列着班长、竹内同学、小理纱、铃木同学这些学生的名字。
不一会儿,男人们的脚步声就消失了。
从他们来到教室开始,仅仅只有数分钟。
「诶?什、什么啊,刚才是……?」
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奥田同学喃喃自语。
如果西野、萝丝和加百莉耶菈也在场的话,就会想到是怪物之类的幻影引起了对方的恐惧。实际上,诺拉就是以这种方式赶走他们的。
但是,从一旁看的话,只是两个男人单方面的逃跑。
对于不了解情况的学生来说,就像是在看一出外行的闹剧。为什么这些男人会突然惊慌失措地逃离教室呢——这果然是西野的预谋吧。事到如今,学生仍然对现在的情况疑神疑鬼。
二年A班的人无论如何都没有真正乱作一团。
每当这时,学生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提出主动性的建议。
「呐,大家能不能一起逃出去?」
出声的是校内地位上层的女生。
和小理纱是好朋友的学生。
同样是地位上层的学生,不分男女都纷纷赞成。他们一致同意之后,把目光转向了还在犹豫的其他人,即地位中层及以下的学生——你们,应该不会反对吧。
正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这些地位中层及以下的学生本来是打算否定主动行动的。老老实实在教室里等警察来比较好吧——他们心里都这么想着。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
对谷口同学他们来说,这是一次意外之外的可以和异性放学约会的机会。不管学校里的骚动如何,都想和村井同学一行人一起去卡拉ok。而被邀请的一方也不例外。
另外,因为目睹了西野的言行,堀同学和石桥同学稍微恢复了冷静。想到今后的学校生活,两人都想利用这次的骚动,赶快离开现场。
这些人很快就点头接受了来自上层阶级的提议。这样一来,剩下的学生内心也在开始动摇。每个人都想远离危险的地方。就这样,随着纷纷提出的同意声,最终全员同意。
看见教室内意见一致之后,诺拉也表示出同意的意思。
「我知道了。那就出学校吧」
「好,那就给西野同学他们留个字条吧」
奥田同学撕下学生手册的便条栏,用钢笔在纸面上快速写着。
相对于笔庄重的设计,写出来的文字极其无力。写着『我们已经战线上撤退。如果看到这张便条后,诸君也赶快到校外去』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看到她把钢笔收进怀里后,诺拉便发话道。
「那么,从教室出发吧」
带着奇怪表情点了点头的学生们,向学校外走去。
◇ ◆ ◇
与二年A班不同楼层的理科教室。被入侵者袭击的班长等人,被闪光弹击中就不省人事。还没能好好抵抗,就被带进了这个教室。
每个人的双手都背在后面,用绳子捆着。
房间的出入口站着一个看样子是在监视的男人。
腰间果不其然地插着手枪。
遵照他的指示,班长他们在房间一角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因为刚才闪光和爆炸声的影响,他们现在还有些头晕目眩。
「刚才的东西在电影里经常看到吧?现在耳朵还是嗡嗡的」
「理纱,你没事吧?」
「虽然有点影响但没什么问题。比起这个我更担心铃木同学」
「嗯、是啊」
班长、小理纱和竹内同学都在这里。
刚才铃木同学还在一起,但是一到理科教室,就只有他被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抓住胳膊,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小理纱的这番话,正是出于对他的担心。
「话说回来,松浦同学不在也让我很在意」
「松浦同学的话,我好像看到她在闪光之前就突然跑走了哟?」
正如班长所疑惑的那样,在这里也看不到松浦同学的身影。
不过,她正如小理纱所说,在被男人们带走之前,就和她们在发生过冲突的走廊上跑走了。松浦同学利用闪光弹爆炸的间隙,顺利逃离了现场。
「松浦同学她,明明不擅长运动还却在那种情况下逃脱呢」
「最近她不是和班长一起上偶像的课吗?」
「听你这么一说,她最近好像确实很努力」
「她会回来救我们……还是不要这么期待比较好吧?」
「……嗯,至少我不这么想」
(松浦同学的救援)那真是难以想象的荒谬光景。
班长也坦率地点头示意。
就这样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一直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竹内同学开口道。
「对了两位,我有个提议」
面对态度认真的帅哥,两个女生也不由得正坐。
他一脸认真地说着,颜值比平时还要高上几分。
站在出入口附近的男人悠闲地摆弄着手机。刚才还一直盯着班长他们的大腿看,现在却似乎看够了而无所事事。瞄准了这个时机的竹内同学趁机出声。
他用男人听不到的音量,悄悄地说道。
「看守我会想办法,要不要从这里逃出去?」
「诶……」
「竹内同学,真的吗?」
班长和小理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男人的腰上还插着枪。而且,被抓进理科教室后,远处还多次传来开枪的声音。站在子弹射程内的他们,难以想象有什么办法能走出这个困境。
「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能交给我吗?」
「竹内同学,你该不会,是受到了西野同学的影响吧?」
「班长想说的我也不是不懂,但是我有胜算」
「诶诶诶?你们两个,受到西野的影响是什么意思?」
「细节等结束后再说明,这样可以吗?」
他是个一直以来都会为了同学而努力的帅哥。听到他那样说,班长和理纱也没办法再说什么。烦恼了一会儿,两人轻轻点头回应。
看到她们答应后,竹内同学行动起来。
他缓缓地站起来,朝理科教室的出入口走去。
看守的男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从手机上移开视线说道。
「怎么了?给我老实点」
「那个,不好意思。能让我去一下厕所吗?」
「啊?那就去房间角落」
「诶……」
竹内同学交涉刚开始就碰壁了。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帅哥露出抱歉的表情,慢慢走到男人面前。大腿间互相摩擦,好像在说马上就要尿出来了。即使在班长和小理纱面前,也发表了逼真的上厕所宣言。
「这里有女孩看着,而且我也很在意气味。能让我去一下厕所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上个大的,那样的话气味就会沾到身上,你不会很困扰吗?」
「没关系,就在那里上」
面对不容分说的对方,竹内同学拼命表示要去厕所。
他一边请求,一边一点点地向男人靠近。
「求求你了,请让我去厕所吧。如果看守人员不够的话,就在房间的门口附近也行。至少要在气味不会传到她们身上的地方」
「不行。就在房间里」
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反复催促他在室内排泄。
不久,竹内同学和负责监视的人已经接近到一定程度。
已经达到前者具备的异能的射程范围内。
「这里难道没纸吗?那个,餐巾纸什么的……」
「你,想吃枪子吗?」
男人的手伸向腰间的手枪的同时,竹内同学向他吐了口唾沫。
用力突出的唾液黏在男人的脸上。
班长和小理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下一个瞬间,竹内同学被枪击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
男人理所当然地怒不可遏,嘴里发出怒吼。
「你这混蛋,搞什么……」
但是,直到最后话也没有说完。
男人的头部,竹内同学的唾液接触到的部分咻的一声开始融化。和过去灼烧萝丝指尖的反应是一模一样。患处不知何时变成了紫色,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面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尖叫。
竹内同学迅速接近狼狈不堪的男人,靠还能运动的脚用力上踢。
在足球部锻炼过的有力腿脚,啪的一声漂亮击中了对方的下巴。
「啊……」
由于头部收到剧烈冲击,对方当场晕倒。
之后也一动不动了。
尖叫声也停止了。
「嘘!趁,趁现在……」
「竹内同学,真的很帅呢」
只用一次高踢就搞定对方的帅哥。
小理纱对眼前的事实感到惊叹,而班长对男子只是被吐了一口唾沫就开始发出惨叫感到疑惑。这么想来,她以前也目睹过同样的光景。
是和西野一起逃跑,在合租房里被一群不认识的男人袭击的时候,那次和这次一样是多亏竹内同学帮忙才逃出困境。当时帅哥则是举着水枪冲进战场。
回想起来,志水并不记得有人解释过其中的详细原因。只记得西野他们说过是毒药,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拿是竹内同学的体液和小便。
「不会吧,竹内同学你,难不成和西野一样……」
「我知道你有很多在意的地方,但先从这里逃出去吧?」
「嗯、是啊」
沿着理科教室的墙壁有一个放置学习器材的架子。竹内同学打破架子的玻璃窗,拿到了放在里面的教材用小刀,然后回到班长她们的旁边,解开绑在她们手腕上的绳子。
顺便从倒下的男人手中回收手枪。
「竹内同学,你好厉害啊。现在真的有种英雄的感觉」
「这种和专家比起来不算什么,小理纱」
「专家?是指毕业旅行时的太郎助先生吗?」
「要是能像他那样就好了」
逃离理科教室的班长他们,决定前往二年A班。
为了和诺拉会合。
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还能再次见到加百莉耶菈。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就能去救被带走的铃木同学。抱着这样的想法,三人急匆匆地走下楼梯。
◇ ◆ ◇
西野在职员室前和萝丝道别后,一个人前往体育馆。
途中,他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
那是在二年A班教室所在楼栋的一层。在附近可以看到楼梯间的地方。一般教室都是从A开始按顺序排列的,他的教室就在从这里上去的地方。
「铃木同学,你在这种做什么?」
「啊,西、西野啊……」
他手上拿着一个开口的学校指定书包。里面塞满了塑料瓶和易拉罐。似乎搬运量不少,柔软的布料从内侧挤压得凹凸不平。
注意到凡庸脸的视线,铃木同学解释道。
「你看,我在那里的自动售货机买饮料。一直待在教室里的话,会口渴吧?大家都开始不安起来,我想用这个办法让大家冷静下来」
「不愧是铃木同学啊。不过,这种危险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是啊」
要是平时的话,肯定会有反击西野这种高高在上态度的回应。
但是,铃木同学却老实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从包里拿出一杯饮料,递给西野。
「西野不介意的话来一瓶怎么样?」
「就这样擅自拿了没关系吗?」
「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在为了我们而努力吧?」
「没有的事,倒不如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大家添麻烦了」
「即便如此,你在努力也是事实吧?你看,收下吧」
「……谢谢你,铃木同学」
西野老实地点点头,从铃木同学手中接过饮料。
正如刚才所说,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里也有卖罐装咖啡。热爱学校的凡庸脸当着铃木同学的面,立刻拉起拉环,一饮而尽。
然后,故作悠然地凝视空铁罐。
「比起平时,感觉要好喝几分」
还是老样子,坚信这样的台词很酷。
铃木同学内心想到。
为什么这家伙不能老实说出『谢谢款待』呢?
但是,帅哥把就要脱口而出的吐槽咽了回去。
「那么,我先回班级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送你到教室」
「没必要。这里就够了」
「不,可是……」
「好了,赶快走吧。不然的话,也许就会有更多的人遭遇更严重的事吧?那样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所以,拜托你快走吧」
「我知道了。但是,还请你务必小心」
「啊,我会的」
铃木同学对西野的话点头回应,一便手拿着包上了楼梯。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后,西野再次跑了起来。
◇ ◆ ◇
竹内同学他们从理科教室出发的同一时间,有一个人正处于生死攸关的险境。
是靠近楼梯间的走廊处。
西野和铃木同学相遇的地方则是另一层的一角。
可以看到很多学生和一个拿着枪的男人。
后者单手握枪,一屁股坐在走廊上。前面是倒在地板上衣衫散乱的女学生和为了保护她而站着的男学生。剩下的学生站在男学生的对面,中间隔着那个持枪的男人。
「混蛋,想让我杀了你吗?」
单手持枪的男人一边站起身,一边怒骂道。
另一只手正在把从裤子的拉链处露出的性器塞进去。在学生们面前,正要强暴女生的他,却遭到了站在他正面的男生的突袭。
但是,随着手枪的出现而形势逆转。
保护女学生的男学生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
未来即将熄灭的光景将在此处展开。
「哈!能做到的话就试试看啊」
正面站着的男学生大声地挑衅男人。
同时用眼神示意倒下的女学生赶快逃走。
她慌忙站起来,与男人保持距离。
「你这小鬼,该不会以为自己不会被射击吧?」
「大叔才是,不会没有开枪的胆量吧?」
男生一边开玩笑,一边对隔着男人的另一边聚集的学生们扬了扬下巴。言外之意就是快逃离这里。学生们频频点头,准备离开事故现场。
但是,他的这种心思很快就被对方看穿了。
「都别想跑!」
回头一看的男人喊了一声。同时,手枪发出『啪』的巨响。朝天花板射出的子弹,击碎了学生们聚集的地方附近上面的照明灯。破碎的日光灯啪啦啪啦地掉落在走廊上。
学生们停下了动作,接连发出尖叫。
惊慌的男学生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继续说着。
「潜入学校袭击未成年,现在还开枪了,人生已经完蛋了吧。如果再出现死人的话,毫无疑问是死刑吧。大叔你有这种觉悟吗?」
「我要是老实点的话,你也适可而止吧?」
「果然没有开枪的胆量呢」
「很好,你这么想死我就杀了你!」
因为被反复挑衅,对方情绪十分激动。
发怒的男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在此之前,男学生看到了他手臂的动作,拼命地跳了起来。
从走廊飞跃到楼梯间的空间。
子弹掠过他的肩膀,直接射中了后方的走廊。
「这个臭小子,我一定要杀了他!」
「可恶,果然还是不能像学长那么帅……」
心如死灰的男学生小声嘀咕道。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楼梯传来有人走下来的声音。
是逃离理科教室的班长、小理纱和竹内同学三人。他们来到楼梯中间,看到楼下有认识的低年级学生,便停下了脚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里有一个外表粗暴的端着枪的男人。
班长的反应很快。
她盯着竹内同学手里的枪说。
「竹内同学,我想借一下这个」
「诶?啊,好」
帅哥立刻点了点头,把手枪递给她。
这把枪是从理科教室里打倒的男人手里收回的。
志水一把抢过,立刻摆好姿势。
瞄准的是楼下,在楼梯间前举着枪的男人。
对准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随着『啪』的清脆声,手枪从男人手中飞出。
「唔……!」
对方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抱着中枪的手弓起了背。
竹内同学和小理纱也被吓了一跳。
后者瞪大眼睛看着志水。
「班长,这是真的吗?」
前几天从关岛回来的修学旅行中,去了射击场练习真是太好了——班长在没人听到的内心处暗暗想到。即便是西野和芙兰西丝卡看到了,也一定会惊讶得叫出声来。
另一边,九死一生的男学生立刻跑了出去。
在跑出去寻找被击飞的手枪的男人后面,男学生对他的脑袋一记回旋踢。
后脑勺受到直接攻击的对方,就这样向前倒了下去,再没任何动静。
「……好了」
等了一会儿,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看到这个的男学生振臂高呼。
背后走下楼梯的班长他们跑到他旁边。
「向坂,没、没事吧?」
「非常谢谢!都是多亏了学长们的帮助!」
对于竹内同学的询问,男学生微笑着回答。
没错,他就是街舞部的部长向坂敦司。
去参加社团活动的途中,他遇见了几名女学生被男人袭击的场面,就跑过去成功踢了后者一脚。但是,对方气急败坏后掏出了手枪,他也因此陷入了危机。
「刚才的枪声,莫非是那位学姐?」
「诶?啊,不是,这个是……」
向坂的目光转向班长和她手中的手枪。
志水慌忙把东西藏在背后。
虽然想都没想就开枪了,但这本来是违法的。如果是在关岛还好,但在国内开枪的话就免不了有前科。而且子弹还命中了人。因此她没有老老实实点头,只能露出暧昧的笑容来回应。
但是,在场的其他学生都亲眼目睹了她的活跃表现。
「那不是二年级的志水学姐吗?」「和竹内学长在一起也是二年A班的人吧」「说起来,刚才那个很厉害吧?」「那个绝对是真货吧」「砰的一声超响的」
尽管如此班长还是有早有预感。
大概,不会因为违反刀枪法而被捕把。
就算暂时被警察盘问,只要向芙兰西丝卡说明了情况,应该也会有办法解决吧。过去也曾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况,但班长最后都安然无恙。
为了援助惊慌失措的志水,竹内同学对向坂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向坂你们也一起来吗?」
「可以吗?」
「我考虑了很多,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那,那就拜托了!」
被袭击的女学生和在她身后紧紧挨着的人也拼命点头回应。小理纱体贴地打招呼,发现除了向坂之外,其他的学生都是一年级的女生。
好像是放学后一起出去玩。
「向坂同学,真的非常感谢」「我们都以为已经不行了」「最后那一踢,真是太帅了!」「我已经迷上那个了」「向坂同学练习的街舞里面,也有那种技巧吗?」
她们围着向坂开始吵吵嚷嚷。
人员增加的班长他们,按照当初的计划继续前往二年A班。
◇ ◆ ◇
班长他们在校内活跃表现的同一时间,西野到达了体育馆。
按照校内广播的指示,凡庸脸来到了这里。穿过校舍间的走廊,从正面的入口进入馆内。大门和平时一样开着,西野就这样顺利地走了进去。
于是来到馆内,宽敞的楼层被寂静所包围。
平时能听到的学生们的动静,例如篮球部的击球声、排球部的排球声等,一点也听不到。因为馆内一个学生也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舞台上站着一个人。
是个穿西装的男人。
踏进体育馆的西野,慢悠悠地走到他下面。
还不忘将双手插进裤兜。
要问原因则是因为对方也一样,双手各自插在左右的口袋里。
「叫我出来的就是你吗?」
「你来了,【normal】」
对方的长相西野也有印象。这就是前几天从马奇斯那里确认过的工作目标。是个三十多岁的白人男性。长相出众,身高也很高,比凡庸脸高出一头。
稍长的整齐金发是亚洲人一听到白人男性就会想到的典型装扮。与西装很相配的长腿和修长的身材,对于身材矮小的凡庸脸来说,说是理想也不为过。
回答也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虽然在资料上反复确认过,但看到真人后,比起恐惧我更感到惊讶。我还怀疑芙兰西丝卡是不是在散播假情报,没想到真的是这么个小个子少年」
「你倒是比照片上看到的更像个男人」
「不是被别人而是被【normal】这样评价,真是十分荣幸呢」
为了配合对方,凡庸脸也开始用英语交流。
站在体育馆正面设置的舞台中央的帅哥和从下往上看的凡庸脸。在旁人看来,相对于泰然自若的前者,后者似乎在拼命地苟延残喘。
但实际上,在裤子口袋内侧,帅哥在用不停颤抖的手拼命握着袖珍手枪。而另一方面在西野的裤子口袋里,则是指尖和还没扔进垃圾箱的纸巾战斗。
「我想问下你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来的理由」
「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希望得到【normal】的协助」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就通过中间人吧」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时间呢」
「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报酬的话我们准备了足够的金额。从芙兰西丝卡提交的报告来看,你之前接到的工作报酬根本没有可比性。除了金钱以外,还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安排。别看我这样,我的面子还是挺大的」
西装男为了掩饰身体的颤抖,故作轻松地说道。
与之相对的西野,则是和平时一样板着脸。
「既然面子这么大,工作对象也很好找吧」
「我认为这次的工作除了【normal】以外没人可以胜任」
「是逃亡的委托吗?」
「是从芙兰西丝卡那里听说的吗?真是多嘴的同事啊」
这构图简直让人联想到电影中的场景。
总感觉有凡庸脸在的谈话现场就很容易出现这种构图。但是,本人压倒性不足的颜值,大大降低了场景的可信度。只要牵扯到他的存在,人们的第一感觉就是质疑。
「话说回来,好像没看到其他学生」
这是西野来到该处后一直在意的事情。
他环视馆内说道。
差不多到了社团活动开始的时间了。按理说,体育馆内应该能看到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可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被放置的篮球和正在搭建的排球网引起了凡庸脸的危机感。
「包括这点,我想和你继续谈谈刚才的委托」
「……是吗?」
看着微微一笑的对方,西野轻轻点头回应。
凡庸脸的举动也在意料之内。
「你的要求是?」
「希望你接受这份工作」
「知道了,说说具体的情况」
「真的吗?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能得到【normal】的协助。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拜托你的熟人帮忙牵线呢。这世上,有趣的事情还真多啊」
「赶紧把话说完」
「事情很简单。希望你把我送到指定的逃亡地点」
「就这些吗?」
「我希望你能在逃亡地点帮我工作」
「还真是得寸进尺啊」
「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像和芙兰西丝卡搭档的时候一样」
「我不认为那个女人是我的搭档」
「关岛的事,就算是我也都听说了哟」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呢?」
如果是平时,西野肯定会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随意闲聊。但是,在整个学校都被当作人质情况下,他完全没有以前对话的那种从容。他一边摆出向对方倾斜的样子,一边思考该如何应对。
「不管怎样你都没有其他选择。呐,没错吧?【normal】」
「说不定下一瞬间,你的脑袋就会飞出去了」
「那时候,闯入校园的人也会拿枪指着你的熟人和学校的人吧。虽然不清楚你是否了解,但我想目前应该还没有发生伤亡」
「…………」
男人故作平静地微笑说道。
这次就算是凡庸脸,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回答。
◇ ◆ ◇
班长、竹内同学、小理纱三人,再加上向坂和数名女学生一起行动,按照当初的计划来到了二年A班的教室。自从和后者会合后,就再也没遇到过来路不明的男人。
但是,在目的地却看不到任何人。
取而代之的是西野座位上留下的字条。大量使用古板的表现语法,还有那实在称不上好看的软趴趴的字迹。从这张留下的便条上,班长看到了奥田同学的身影。
「班长,怎么办?」
「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呢」
这实在是令人悔恨的展开。以后志水也决定要一心一意依赖诺拉。既然要走的话,事先打个电话不行吗——就在她想在内心这样吐槽时,突然想起了信号不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除了竹内同学和小理纱,她还受到以向坂为首的低年级学生们的关注,所以不能随便说丧气话。如果那样做的话,不就和松浦同学一样了吗——她以此激励自己。
「我们也跟上小诺拉他们怎么样?」
「嗯,我和竹内同学的想法一样」
「那么就走吧!」
一直努力表现得很开朗的小理纱,依然很喜欢班长。
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只是因为凡庸脸不在场,意见就这么容易统一。
来到走廊上的每个人都快步走向出口。
所有人都换好鞋子后,向外面走去。
这时,离正门不远的地方,竹内同学出声提醒道。
「等一下,正门那边停着几辆很危险的大型汽车」
正如他指出的那样,学校空地外面停着几辆汽车。是业务上经常使用的类型,除了前窗之外的玻璃窗口都飘着烟。从这几辆车都是这样的情况来看,感觉相当危险。
「唔—,不会是空的吧?」
「小理纱,这样的话不是有点恐怖吗?」
「那就从体育馆旁边的后门出去?」
「我赞成理纱的方案」
「好,那就这样吧。向坂你们怎么样?」
「嗯好,我们听从前辈们注的判断!」
(注:男女都有的话就翻成前辈,不然就是学长或者学姐)
向右转向的班长他们在室外的通道上快步移动。
沿着学校的空地向体育馆走去。
然后,当大家走到连接校舍和体育馆出入口的走廊附近时,两名手持手枪的男子从暗处出现,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给我停下。从这里开始禁止入内」
「里面在谈重要的事情」
和在校内遇到的入侵者一样,看上去就是黑道或者恐怖分子模样的同伙。头部上显眼的纹身,实在不像是一个正经的社会人。
志水等人快步前进的脚步也当场停下。
「班、班长!」
小理纱发出不安的声音。
竹内同学和向坂也如临大敌地看着男人们。而且在他们身后,数名一年级女学生发出悲鸣。其中有些孩子蹲在那里,哭着说不行了。
与此相对,班长立刻举起了手枪。
面对她条件反射的姿势,男人们也吃了一惊。
对方也慌忙拿起枪来应对。他们虽然知道学生不可能有枪,但也不能否认那可能是偶然捡到自己带来的东西。
结果,双方都拿着枪,处于胶着状态。
「小姑娘,那么危险的东西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子弹,还有六发」
「…………」
在移动的过程中,班长一直在确认剩余子弹的数量,真是个精明的女人。
顺便一提,刚才向对方报告的数量也是假的。
实际剩下的子弹数为八。
小理纱和竹内同学一致认为,现在的班长有点像西野。
「小姑娘,你知道吗?最近这样的学校呢,都安装了很多监控摄像头。你看,那里不是也有吗?校内所有的事情都会被录下来,都可以事后确认」
其中一个男人开始劝说班长。
对方不过是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姑娘。
他打算说点好话。
「当然,开枪可是非常严重的过错。违反刀枪法的话,小姑娘你就有前科了,升学和就业都会受到影响。所以听我的,把那个乖乖放在脚边。只要你老实点,我们这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开枪」
男人微笑劝诱道。
或许确实如此,小理纱真心这样认为。但是,最近接触过太多坏人的班长,没能老老实实地听进去。因为有他们被当作人质带走之类的可能性。
「…………」
「呐,怎么样?小姑娘」
一般人会因为极度紧张而陷入混乱。事实上,男人们也感到十分焦虑。全身冒出来的汗水浸湿了衬衫。即使从事这种危险的工作,也很少遇到这种面对面枪口互指的情况。
另一边,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里,班长就有了不止一次两次被枪指着的经验。而且背后还有需要保护的朋友和后辈。这样一来,志水绝不会退后。
被使命感驱使的她,正以连本人都惊讶的冷静把握着状况。
至少要理纱他们逃到校外。
就这样保持持枪姿势,她转动眼珠观察周围的情况。
想着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在视野的一角,太郎助和来栖川爱丽丝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
离冲突的地点只有几米远,占据了男人们的死角位置。两人躲在建筑物的阴影里,远远地观察着她们的样子。而且不知为何,前者的手上也和班长一样拿着手枪。
他们四目相对,看到了彼此的反应。
太郎助一只手拿着手枪,食指指着枪口。接着,他的指尖朝正面,又朝右边轻轻挥了挥。就这样一边和志水对视着,一边不断地重复着。
「…………」
那个人在做什么呢?
拼命思考之后,班长找到了答案。
她保持双手持枪的姿势,用左肩轻轻擦了擦脸颊。
男人们瞬间有些紧张,但还没到开枪的地步。是擦汗,还是皮肤痒,亦或是握枪的手臂累了?无论何种原因男人们的眼神都捕捉到了志水的动作。
太郎助立刻点了点头。
视野的角落里帅哥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在确认这点之后,班长便行动起来。
「我、我知道了」
像万岁一样,拿着枪把双手举过头顶。
枪口指向天空,手指也离开了扳机。
「我会乖乖听话的,能放过其他人吗?」
「啊啊,当然了。然后从枪里取出子弹放在脚边」
「就这样把剩下的子弹射到天上可以吗?」
「……保持这个姿势,拉开扳机旁边的手柄」
按照男人说的,班长用一只手拉开手柄取出弹匣。
弹匣直直地掉在脚边,发出『嘎』的一声巨响。
「接下来用另一只手拉开向上滑动的部分……」
男人继续发出指示的声音。
像是要盖过这个似的,周围响起『砰砰』的尖锐巨响。
与此同时,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扑通一声倒下。
躺着的身体下面,血液立刻染开,脸上开始出现鲜红的血泊。看来是击中了头部。目睹这样的情景,女学生们发出了更大的惨叫。
剩下的男人从同伴倒下的方向,判断子弹飞来的方位。
「唔……」
立即持枪戒备。
但是,他已经看不到缩起头部的太郎助他们了。
确认枪口指向别处后,班长立刻动了起来。
她把子弹还没取完的枪对准男人。
对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唔……」
当视野的一角捕捉到志水的举动时,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难道连弹匣掉出来了都不知道吗——对方的表情无声地诉说着。可现在她却一副确信扣动扳机就能射出子弹的表情,瞄准着男人。
班长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
没做出正确判断的男子中弹倒在了地上。
和第一个人一样是头部中枪,马上就没了动静。
看到男人们没了反应,女学生们也恢复了平静。她们一脸害怕不安的样子,远远地看着倒在走廊上的男人们。小理纱和竹内同学也有同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太郎助从建筑物的阴影处走出来。
旁边还能看到来栖川爱丽丝的身影。
两人快步赶到班长他们的旁边。
「你没事吧?刚才还真是危险呢」
「志水小姐,好久不见」
「在那么危险的时候帮了我们,真的非常感谢」
班长夸张地低头回应。
在一旁看到太郎助的身影,女生们开始兴奋起来。而认识他们的小理纱、竹内同学、向坂等人,多多少少也无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不用谢,有一半是你的功劳吧。而且我们这边也得救了。如果不是你们先冲进去,我们也会陷入同样的险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算是互相帮助」
太郎助这边也是,因为紧张而心跳加速。
他没想到志水会那样孤注一掷。
自然而然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不过,我觉得再坚持一会儿也没关系」
「那个,再坚持一会儿是指……」
「取出弹匣也是演技吧?」
「那样任性的判断真是非常抱歉。我只是觉得那样做的话,对方拿枪对准这边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只是,却让太郎助先生你们陷入了危险。给您添麻烦了真的非常抱歉」
「没事,刚才你做得很好。我只是有点惊讶」
这家伙很摇滚啊——这是志水给他的感觉。太郎助扪心自问,自己也能做到吗?帅哥得出了肯定不行的结论,觉得自己输得体无完肤。
听到两人的对话,小理纱也出声询问。
「班长,刚才为什么还能开枪?」
「就算那个方块的东西掉了,至少也能开一枪」
「唉,是这样吗?」
「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太可能,但这是没问题的」
「知道得真清楚呢」
「以前西野同…嗯,电影里看到过。是动作电影」
「…………」
班长捡起掉在地上的弹匣,一边装上一边回答道。
她那老练的动作让小理纱露出怀疑的眼神。
她想到这绝对不正常。
在合租房遭到武装组织袭击时,以及在关岛领取枪支时,班长都在反复接受凡庸脸的讲解。从那以后,她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兴趣,闲暇时也有机会浏览手枪迷的网站。
但是,她并没想到真的会有用上的一天。
这和考纲之外的英语考试简直是天壤之别。
「话说起来,为什么太郎助先生和来栖川小姐……」
周围的视线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便率先改变了话题。今天午休时,从开心果那里传来的来栖川爱丽丝来访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早早离开教室准备和西野共进午餐的班长那里。
这时,来自第三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发言。
「喂,在那里!」
那是男人粗犷的叫声。
紧接着传来了一连串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转头一看,可以看到那里有很多全副武装的男人。
「快、快回校舍里去!」
太郎助大叫道。
班长他们赶紧点头,慌忙转身离去。
逃向走廊尽头的校舍。
于是,有数发子弹好像追着他们的背影射过来。看来对方因为同伴被杀而难以冷静。不过,枪击似乎都没有瞄准,幸运地没有打中任何人。
大家以雪崩之势逃进校内,躲在建筑物的墙壁后。
太郎助觉得不能再让对方靠近了,便从校舍的出入口伸出手胡乱开枪。志水也模仿他的动作,朝着能看到男人们的方向反复扣动扳机。
「小心,对方有枪!」
对方受到二人的反击,发出警戒的声音。
枪声响个不停,不断地冲击着校舍的墙壁。
太郎助和竹内同学开始一问一答。
「再这样下去可就死局了」
「逃、逃跑吗?」
「就算从这里逃出去,也不能到学校外面啊……」
「如果不走出入口的话,爬上围墙逃走怎么样?」
「我刚才确认过了,能看到的范围里都是有电的」
「真、真的吗!?」
「是真的哟。这里的学生们,都在围墙前瑟瑟发抖」
「诶……」
来栖川爱丽丝也补充道。
理解入侵者们的认真程度后,帅哥竹内也脸色发青。他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做这么彻底。再加上走廊上不断逼近的男人们的存在,他对今后的发展愈发不安。
听到他们的对话,其他学生之间开始弥漫着一股悲怆感。
又要开始追逐了吗——每个人都意志消沉。
被向坂帮助的女学生们的反应非常显著。
在这种情况下。
屋外的男人有些异样。
「等一下,我们被狙击了!?」「从、从哪里开枪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那小鬼,抢走枪的那个混账」「不是刚才那些家伙吗!?」「快、快逃!这家伙可不得了!」
契机是声势突然加大的枪声。
随着枪声的增加,男人们开始发出悲鸣。
班长他们战战兢兢,从校舍的出入口探出头来观察外面的情况。然后就看到了躲在暗处的男人们拼命挣扎的身影。每个人都拿着枪,却苦于找不到射击的对象。
而且,在班长他们观察的时候,枪声还在反复响起。
随着响起的枪声,男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诶,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不是西野吗?」
「西野同学在这种时候,好像没有用过枪」
面对这种情况,小理纱惊讶地叫出声来,太郎助似乎有所察觉。
班长则提出了冷静的意见。
不久,男人们全都中枪一动不动。
在寻找不知所踪的狙击手的过程中,或者在恐惧中下逃跑的时候中,对方接连被枪击后倒地不起。然后,等了一会儿,附近已经没有任何人的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呢——班长他们惊讶得原地石化。
结果他们所盯着的室外另一侧。
离出入口不远的楼梯间里传来了脚步声。
「……」
班长和太郎助立刻举枪指向那里。
从楼上走出来的人,对她们轻松打趣道。
「班长,人家好不容易救了你却拿枪指着,是不是太过分了?」
「诶?松浦同学?」
正如志水所言,从楼上出现的是松浦同学。
她走下楼梯,径直走到志水他们身边。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满脸笑容地说。
「刚才的看见了吗?真的很厉害吧?这可是最棒的写实FPS」
「…………」
听到两人的对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倒在屋外的男人都是被谁开枪射击的。从她兴高采烈地向班长讲述自己功劳的样子就可以看出。
直截了当地说,松浦同学全副武装。
她双手握着手枪,肩上还挎着轻机枪。制服外面还套了一件战术背心,口袋里塞满了备用弹匣。简直就和要步入战争一样。
「那些人连地形都没搞清楚就跑到外面来,被瞄准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松浦同学,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这些东西」
「是从小加百打倒的那几个男人那里拿到的」
「啊……」
是因为楼梯崩塌而分开行动的加百莉耶菈。
看来松浦同学为了寻找她的存在,一个人在校内移动。急急忙忙到达匆匆分离的现场。在那里剥下被小加百打倒的男人身上的武装,充实了自己的装备。
结果是,松浦同学举办的冬季校园准星祭。
「捡取倒下敌人的装备,是FPS的基本吧」
「但这可不是FPS」
「在关岛的时候因为零花钱不够就算了,但现在可以随便射击不是太棒了吗?倒不如说,你不觉得修学旅行时去了射击场真的太好了吗?班长你的话,至少也开了一枪吧?」
完全不能否定的班长极其不甘。
在同一地方的经历发挥作用的现场。
「我可不想松浦同学一样。这种做法一般是违法的」
「那也总比自己死了强吧?残机0注里就是这么说的」
(注:《残机为零》是Spike Chunsoft制作发行的一款生存类角色扮演游戏,于2018年7月5日在PSV平台发行,2019年3月14日登陆PS4平台,2019年4月10日登陆PC平台 。 游戏以末日后的废墟世界为五台,讲述了8位主人公为了在永无止境的生死循环中生存而不断斗争,寻找生存意义的故事。)
不愧是松浦同学,真是涉猎广泛。
说话时的眼睛里似乎映出了另一个世界。
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很多小小的擦伤。志水还看到她的手背有一部分像被火烧伤的痕迹,心中忐忑不安——不管那个也没关系吗?
「听我说班长,这样把弹匣排成一排,一个接一个地装上去……」
「…………」
眼睛里闪着璀璨光芒的松浦同学说道。
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到十分可怕。
班长望着她的身影,心想这家伙可真危险。
◇ ◆ ◇
班长他们正为太郎助、来栖川爱丽丝、松浦同学会和而激动的时候。
体育馆内,西野和西装男依然面对面对峙。
凡庸脸正在不断用无聊的闲聊来争取时间。萝丝和加百莉耶菈等人也许正在排除闯入学校的入侵者——他抱着这种淡淡的期待。
但是,他的想法很快就被对方识破了。
「你从刚才开始就说个不停,是在拖延时间吗?」
「芙兰西丝卡的报告书里没有提过吗?」
「确实,她们的存在,我也不能忽视」
「那你也能理解吧」
「可是,那是没有意义的」
「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你已经注意到体育馆里没有学生吧?」
「…………」
本应在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们再次成为话题。
凡庸脸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绷紧。
「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我还是把他们关进了体育仓库,当然和毒物一起。只要我按下开关,毒气就会充斥整个室内,不要几分钟就会断气吧」
「像这样的毒物,这里也很危险吧?」
「我事先吃了解毒药。所以多少没事」
西装男一边说明,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里面装满液体的玻璃管形药瓶。
他轻轻一摇,里面的液体就哗啦哗啦地摇晃起来。
「枪炮也是,你还真是搞到了很多东西呢」
「芙兰西丝卡也是这么随意吧?」
「啊啊,没错」
「这个国家有各种各样的渠道真是方便呢。不过,这也是我利用仅有的人手收集起来的。如果想做一次这样的事就很难了。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能接受这份工作」
「…………」
「如果不在意人质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西装革履的他一脸认真地盯着凡庸脸。
这样一来,西野也不得不让步。
不能无视学校人员的生命危险,优先考虑自己的青春。
「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工作」
「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想马上了解一下逃到国外的路线」
凡庸脸下定决心,淡淡地点头回应。
◇ ◆ ◇
班长他们通过走廊,按照当初的计划向学校后门走去。
太郎助、来栖川爱丽丝和松浦同学三人也一起同行。从后者那里得知,她同样是想从后门逃脱,所以才来到附近。在这个过程中刚好发现班长他们正在遭受袭击。
大家从体育馆旁边经过,向前面学校的后门走去。
就在这时,志水突然停了下来。
「…………」
根据最后一次听到的校内广播,西野被叫到了体育馆。因为就在附近,班长对馆内的情况非常在意。只要从窗户往里看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班长,怎么了?」
走在旁边的小理纱关心道。
她也停下了脚步。
受此影响,一起行动的大家都回头看着她们。
「我,稍微去体育馆看看」
「诶?那太危险了」
「对不起,只要一会儿。大家先走就行了」
「那家伙放着不管也没关系吧?」
「不如说,我们变成人质的话就糟糕了吧」
太郎助和竹内同学也立刻回应道。
尽管如此,志水还是放心不下。
「旁边不是有窗户吗?只是稍微确认一下」
在走廊上第一次遇到的两个男人的其中一个说过,体育馆里正谈着重要的事情。回想起这个之后,班长很担心西野。
在她脑海中,浮现出过去在圣托里尼看到的他受伤的样子。虽然平时总是一副逞强的样子,实际上也确实很强的凡庸脸,但也有受伤、倒下的时候。
想到这个,她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
不等小理纱她们回答,脚就动了起来。
志水朝离大家数米远的体育馆的窗户跑去。
放学后,为了配合社团活动,玻璃窗经常是开着的。
内侧是防球铁栅栏。
班长从那里窥视屋内的情况。
体育馆空空荡荡的。也正因如此,一眼就看到了馆内的人。舞台上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与之相对,在舞台下可以看到西野的身影。
两人进入视线的同时,流利的英语对话也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我还是把他们关进了体育仓库,当然和毒物一起。只要我按下开关,毒气就会充斥整个室内,不要几分钟就会断气吧」
「像这样的毒物,这里也很危险吧?」
「我事先吃了解毒药。所以多少没事」
班长因紧张而身体紧绷起来。
那是自己本来应该很擅长的英语。英语是自己能得到认同感的事物之一。但最近却觉得离自己很遥远,同时考试成绩也在退步,甚至开始有种不擅长的感觉。
但是,她拼命地侧耳倾听。
以全国模拟考试时的集中力倾听对话。
「枪炮也是,你还真是搞到了很多东西呢」
「芙兰西丝卡也是这么随意吧?」
「啊啊,没错」
「这个国家有各种各样的渠道真是方便呢。不过,这也是我利用仅有的人手收集起来的。如果想做一次这样的事就很难了。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能接受这份工作」
班长和西野他们的距离相当远。如果是平时,肯定很难听到对话。但是,在没有任何喧嚣的放学后,两人的对话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回响着,从窗外探出头来的班长也能听到。
刚才,好像出现了芙兰西丝卡的名字。话说回来,『poison』是毒、毒物吧?『warehouse』好像是仓库的意思。从现况来看,应该是指体育馆的仓库吧——班长这样想到。
「如果不在意人质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这时,班长的耳朵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单词。
好像是,hostage。
「…………」
她听到这个声音想。
咦,刚才的单词好像在哪里学过。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修学旅行中,在关岛的民宅里和诺拉的英语对话。
对了,是人质。
在理解了关键单词的意思之后,班长的脑中就形成了一连串的英文语句。原本要左耳进右耳出的对话又重新浮现出来,虽然还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单词,但还是理解了最重要的意思。
她以东京外国语大学为目标可不是随便说说。
「……」
西野同学,被对方当成人质威胁了。
不对。
西野同学,被对方用人质威胁了。
In the 体育馆仓库。
「啊,西野真的在那里……」
比志水晚到的小理纱,也看到馆内的凡庸脸后小声说道。
志水一脸苦恼地对她说。
「理纱,体育馆的仓库里好像有人质,大概,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诶?真、真的吗?」
「所以,我得赶紧去救他们」
不等小理纱回答,班长就跑了起来。
如果志水没有记错的话,仓库里装有面向室外的窗户。她在思考从那里能否救出被困在仓库里的学生。从一连串的对话中,班长察觉到了西野的危机。
看到志水突然跑了起来,小理纱也跟了上去。这样一来,竹内同学、太郎助和向坂等人也无法置之不理。然后,他们也跟了上去,处在他们庇护下的学生们也跟了过来。
终于来到了体育馆里的小块空地。
在这里,班长走到地面上处的一扇窗户前。
「唔……」
和预想的一样,那里有玻璃窗。
但是,就像体育馆的窗户一样,仓库的窗户也安装了铁栅栏。因为这个,学生们不能到室外去。透过敞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被困的学生们。
对方看到屋外班长他们的身影,便聚到窗边。十几名穿着运动服的男女被关进了仓库。铁栅栏上有一处很新的凹陷,应该是他们想敲坏造成的痕迹。
「啊……!」
被关起来的学生们立刻想叫出声来。
志水慌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我马上就来救你们,能麻烦你们保持安静吗?」
听了她的说明后,仓库里的学生们老实地点了点头。
班长停下脚步后,小理纱和竹内同学也跟着追了上来。大概是看到了校内有名的学生,他们感到安心了吧。仓库里面还有几名竹内同学等人认识的学生。
不过,话虽如此,安装在窗户上的铁栅栏看起来非常坚固。
只靠蛮力是取不下来的。
「班长,要找小加百莉耶菈吗?」
「嗯、嗯。确实要这样……」
竹内同学马上提出了建议。
校内依然不时传来枪声和爆炸声。
帅哥察觉到那个的来源后判断道。
只要顺着动静往前走,就有可能与她相遇。
可是就在此刻。
有个人毛遂自荐。
「班长,现在该我出场了」
「诶……」
没错,正是松浦同学。
一脸自信满满地说着的她,手里抱着装有弹带的来福枪。而且还像动作片里的英雄一样,把备用的弹带挂在肩上。重量似乎不小,支撑的手臂在不停地颤抖。
「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这么做一次了呢」
「等、等一下,这样开枪真的没关系吗?」
「比起去找小加百,你不觉得这样更快吗?还是说班长,你觉得竹内同学他们再被抓到也没关系吗?这次可不一定能平安逃回来」
「说起来好听,松浦同学,你只是想开枪吧?」
「不行吗?」
「……我知道了」
在班长的指示下,仓库内的学生们向角落移动。
玻璃窗对面是钢筋混凝土的墙壁。这样的话,穿过窗户的子弹就不会飞到其他地方去了。为了防止弹跳,正面还摆了一大堆体操用的垫子、乒乓球台、跳台等东西。
刚准备好,松浦同学就开火了。
随着按下扳机,『啪啪啪』的噪音开始响起。
松浦同学,正在全力爆破中。
从几米远的地方射出的子弹,在嵌有铁栅栏的窗框上划出一道道弹痕。一部分打在铁栅栏上的子弹,会朝着后面的方向飞回去,着实恐怖。
如果这时萝丝在场,一定会大声呵斥。班长他们对枪支的使用一窍不通,只能躲在建筑物的角落观察情况。只有一个人除外——那个按下扳机的人正享受着这无比幸福的时光。
一脸兴奋地瞄准。
连擦过脸颊的子弹都毫不理会。
附近响起松浦同学怪异的尖锐叫声。
枪声差不多持续了几十秒左右。
在确认松浦同学满意后,竹内同学跑向窗户旁。
他从外侧踢了几脚,铁栅栏就『啪』的一声掉到了内侧。
「成功了!」
由于窗户足够大,学生们很容易地逃了出来。
两三分钟后,所有人都从体育馆的仓库逃到屋外。
幸运的是,没有任何人受伤。
确认完之后,班长立刻跑了出去。
目的地是体育馆的出入口。
一踏进馆内,她就大声叫了起来。
「西野同学!体育仓库里的人,全部都出来了!」
体育馆里,依然可以看到舞台上穿着西装的男人,还有与他面对面站在舞台下面的凡庸脸。班长不知道的是,两人之间正在讨论今后的规划。
志水正好从半路杀了出来。
凡庸脸也对此也大吃一惊。
「该不会,刚才的枪声是班长你们做的吗?」
「我、我告诉你,开枪的是松浦同学!」
「……是吗」
在高声回答的班长身后,除了刚刚提到的松浦同学,还有小理纱和竹内同学等人也跑了过来。太郎助、来栖川爱丽丝、向坂以及被救出的女学生们也是如此。
一改之前的寂静,体育馆出入口附近顿时热闹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一眼就能看出还是西野的附近比较安全吧。
「舞台前面站着的,不是二年级的西野学长吗?」「和刚才的校园广播有关吗?」「志水学姐的发言,让我非常在意」「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西野学长站的位置太莫名其妙了」
不明就里的女学生们开始议论纷纷。
主要讨论的内容,就是不合时宜的凡庸脸带来的混乱。
完全无视她们的西野,从班长转向西装男。
「看来形势逆转了。虽然撤回已经接受的工作是违反原则的,但这次还请原谅我。啊对了,顺便一提先前在这里接受的约定,我也想当场作废」
在全体学生面前,还是那种玩世不恭的发言。
但即便如此,男人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动摇。
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故作泰然地说。
「虽然失去了人质十分遗憾。但是,我的优势并没改变」
「校内还放了毒物和爆炸物吗?」
「就在刚才,就被你的朋友们撤走了」
「回答得很坦率呢。这样的话你还有同伙也太奇怪了」
西野用不输本地人的发音和西装男继续对话。
卷得紧紧的舌头,不知为何刺痛着学生们的神经。
「【normal】,是你自己的生命」
目睹两人的对话,学生们的意识也转向了西装男。刚进入体育馆时的喧嚣也渐渐平息下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帅哥和凡庸脸的对话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为了回应观众的期待,穿着西装的他继续说道。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特意陪你拖延时间?」
「事到如今还在虚张声势吗?」
男人装模作样地把手表拿到面前。
如果凡庸脸做出同样的行为,必然会遭到全体学生的反抗。但是,如果是帅哥的他所做,就会让人觉得很自然,宛如电影里的场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两人的对话。
「我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
「唔……」
与此同时,西野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站在舞台下面仰望男人的那个姿势,轰然倒塌。就像膝盖窝挨了一拳,双膝跪在了体育馆的地板上。本人拼命想站起来,但身体似乎无法自由活动。
双手撑在地板上,勉强支撑着身体。
但是,他的手臂也开始颤抖。
连旁人都觉得大事不妙的情景。
「啊,太好了」
男人满面笑容地说。
「我还想着要是连毒都有耐性该怎么办,心惊胆跳个不停呢」
「是吗?那个时候……」
听到对方的发言,西野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发生的事。
首先想起的,就是校内铃木同学给他的罐装咖啡。在走廊里相遇的他们,聊起了到自动售货机为同学买饮料的事。当时,凡庸脸也从里面拿了一瓶。
虽然意识到这点,但他也感到现状已经无力回天。
「西野同学!? 」
班长悲痛的叫声响彻体育馆内。
◇ ◆ ◇
换个视角,这边是在校内急匆匆跑着的萝丝。
在完成职员室的处理之后,她按照校内广播的指示,追着西野向体育馆跑去。金发萝莉虽然心里明白他应该没问题,但内心还是非常不安。
她正以奥运会的田径选手都望尘莫及的速度在校园里奔跑。
从走廊的正面看去,体育馆的出入口已经近在眼前。
「发生什么了?」
在那里她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光景。
很多学生聚集在体育馆的门口周围。一想到凡庸脸在学校里毫无声望,就不禁感到十分违和。就算对校内广播感到怀疑,又有多少学生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确认呢——萝丝心想道。
萝丝虽然很惊讶,但还是径直走向骚动现场。
「我还想着要是连毒都有耐性该怎么办,心惊胆跳个不停呢」
「是吗?那个时候……」
「西野同学!? 」
馆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仅是西野,还能听到班长悲鸣般的声音。
萝丝对会话内容心生不安,于是加快了脚步。
「麻烦能让我过去一下吗?」
她挤过人墙,走进体育馆。
学生们发现萝丝的身影,自然地退开让出了位置。也多亏了娇小的身材,她很快就来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只有出入口附近比较拥挤,最前方便豁然开朗,体育馆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首先进入她视野的,是跪在地上的凡庸脸。
「如果你想要解药,请务必接受我的工作」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到那时,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在萝丝的面前,西野倒在了地上。
就连用双手支撑着身体都变得十分困难的西野,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喉咙深处喷出的血液弄脏了嘴角。对此情景学生们也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每个人看着凡庸脸的人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西、西野同学!」
萝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跑到西野旁边。
跪在地上,亲手抱住他的身体。
「是你啊。被你看到了丢人的样子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是我疏忽了」
看到西野罕见的温顺态度,萝丝心急如焚。
舞台上站着俯视他们的白人男性,手上拿着之前取出的玻璃管形药瓶。他对着被萝丝抱在怀里的凡庸脸,用平静的语气慢慢地说道。
「你口中的毒,我们的药可以处理」
「…………」
刚赶到西野旁边,萝丝就在时刻注意男人的动向。
为了下一个瞬间就能冲向舞台,她把力量集中在脚上。
可是男人看穿了她的反应,立刻出声制止。
「不要轻举妄动。要是不想把这个药弄坏的话」
「唔……」
「你是芙兰西丝卡的部下吧?你的情况我也有有所了解。正面交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如果【normal】对你很重要的话,请你帮我说服他怎么样?」
萝丝的视线在男人和西野之间来回移动。
就算是完全不了解情况的她也可以判断,如果不听站在舞台上的男人的话,凡庸脸就会有生命危险。从两人的交谈中,她勉强想到这个原因是毒。
「西野同学,现在你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职员室,怎么样了?」
「放心吧,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哟」
「那就好」
听到萝丝的报告,西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看到他那平静的表情,她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这是最后的确认。【normal】,你能接受我的工作吗?」
「抱歉,我拒绝」
「你、是认真的吗?」
「这种让同学陷入危险的事,我才不想做。如果在这里点头,今后也会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不爱惜生命什么的,肯定是骗人的。但是,我很讨厌这样活下去」
说话时的凡庸脸,还是一如既往地板着脸。
理解了他的固执后,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是吗?」
「西野同学,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太遗憾了,【normal】」
听到西野的回答,男人的手有了动作。
在萝丝面前,玻璃管型药瓶掉在了他的脚边。
他一脚踩了下去。
『砰』的一声,液体从破碎的玻璃管中飞溅而出。
「不要……」
萝丝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西野看着这样的她小声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西、西野同学?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在最后,我想给你点杀必死注呢」
(注:原意是指代二次元作品中的「福利桥段」或「擦边球」内容。源于日语「サービス」(Sābisu)一词的空耳。而「サービス」本身源于英语Service(服务)。当Service一词传入日本后,不仅保留了本身的「服务」之意,还经常被用于表示「优待」或「折扣」。因此当「杀必死」的概念随着「二次元文化」传入英语国家的时候,也被称为「Fan Service」。网络用语中翻译为「给粉丝的福利」之意,也对应了日语「サービス」一词。)
直到死亡来临,还在调侃对方的凡庸脸。
望着紧紧抱住自己的萝丝,不紧不慢地说道。随着嘴唇一开一合,血液从嘴角滴落,却连擦掉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故意装出一副耍帅的样子,微微歪着嘴回答。
「不行!西野同学,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
「扩散到内脏的毒素是没办法处理的」
「这种事,不、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什么好试的。不过是失去一个犯蠢的同行而已,对你来说,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如果你因为这次的事情受损的话,真是抱歉,去找马奇斯拜托别人吧」
「才不是那样!不是的!」
「那,还有什么吗?」
西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非常不好。
看到他这个样子,萝丝再也无法忍耐。
满溢的情感控制不住地从她的口中倾泻而出
无论多么疯狂,都绝对无法向本人传达的坦率话语。
「西野同学,我喜欢你!我爱你!」
「……这样的玩笑,可不像你啊」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这不是玩笑!」
无法抑制心中的感情,萝丝坦白了一切。
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的,是对西野满溢而出的思念。
「任务失败的那次,你帮助了我。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很喜欢你。我一直都只想着你的事情。为了把你据为己有,我做了很多拐弯抹角的事,还利用了这所学校」
「你这是……」
「毕业旅行那次,知道不能和你一起去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所以,在当地会合的时候,我高兴得叫出声来。你送给我的戒指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我一直都放在身上」
眼前是过去从未如此直白表现自己情感的萝丝。
西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那是文化祭前开始到今天,她和他交流的那段时光。
「放学后,和你一起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光也是闪耀无比。能以练舞为借口和你接触,让我感到十分幸福。但是你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又让我十分难过」
萝丝细细讲述着过去的往事,就像珍贵的宝物一样。
她的手紧紧地将凡庸脸拥入怀中。
看着那不像她的样子,西野安静地倾听着。
「医院的职业体验和打工,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回忆。因为和你不在同一个班级,为了能一起行动我费劲苦心,吃了不少苦。但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变得温柔了,我每天都情不自禁地感到开心」
凡庸脸的脑海里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和她交流的日子。
那是一段热闹、喧嚣而又愉快的时光。
「我在牛郎俱乐部里指名你,绝不是开玩笑哦?可是你啊,却只对同班的女同学着迷,完全不在意我的事」
而且,萝丝总是陪在他的身边。
事到如今,西野从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异性的温暖。
在这种情况下,竹内同学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修学旅行能和你一起度过那么多时间,我真的很开心。而且,我认为今后我们也能一直在一起。所以,这么早就分开什么的,真、真的,我根本无法接受……」
萝丝拼命地把藏在心里的所有想法,都传达给了西野。
从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凡庸脸那普通的脸上。
那轻微的感觉,连刺激都算不上。
但是,这却让凡庸脸的身心为之一颤。
「原来,是这样啊……」
对西野来说,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意。
真正察觉时,自己竟会如此惊讶不已。
感觉不到丝毫虚伪的真情实意。
他终于明白她过去反复的靠近,不是为了【normal】这个名号,而是为了他本人。在逐渐朦胧的意识中,他和萝丝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复苏。
他已明白这一切都是出于对自己的好意。
正因如此,凡庸脸才终于意识到。
这对如今的他来说,可以说是最大的目标。
「自己已经,享受过青春了吗?」
「……西野同学?」
西野喃喃自语道,身体突然变得无力。
平时一直板着的脸,也变得不像之前那么平静。
「这么一想,学校生活还算不错」
「西野同学,不要说那种伤心的话!」
一旁的萝丝心情愈发沉重。
别说这么任性的话啊——萝丝拼命呼唤着凡庸脸的名字,反复叫他振作起来。但是,她抱着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做好了觉悟。
「青春那、逝去的日子,那颜色,回首才知道、是青色的」
「呜……」
趁此机会,凡庸脸咏叹一句。
对于和他没有来往的学生来说,无论如何都会对此感到不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人应该这样想吗——同学的良心隐隐作痛。西野的去世实在是太麻烦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迷茫。
站在舞台上的西装男已经成了空气。
萝丝握住凡庸脸的手,五指用力。
西野连握回去的余裕都没有了。
「和你在一起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意外的……」
直到最后,他都没能说完告别的话语。
被萝丝抱着的西野,头就这样失去了支撑向一边倒去。
与此同时,他们的这边传来了大声呼喊的声音。
「姐姐大人!用血肉!请马上把姐姐大人的血肉喂给他!」
「……?」
萝丝转过身,看到了加百莉耶菈。
她刚好来到体育馆出入口附近。
看来是经历了不得了的事情,她浑身是血。制服上到处可以看到红色的飞沫。大概是在校内清理入侵者的时候,发现体育馆的出入口附近聚集了很多学生,就跑了过来。
「也许,姐姐大人的血肉可以治愈我们的肉体!」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相信西野会倒下。
她一脸惊讶地跑到萝丝他们身边。
「你看,我的舌头!」
不顾学生们的目光,小加百露出了舌头。那里本来应该有一个裂开的裂口。至少萝丝他们在刚认识不久看到的确实如此。
「很惊人吧,裂开的地方差不多都愈合了!」
正如他本人所说,大部分都合在一起。
剩下裂开的地方,也就是前端几毫米的程度。
看着加百莉耶菈的舌头,萝丝也不禁感到惊讶。过去她也在芙兰西丝卡的要求下进行过体液调查。但结果是她所拥有的不老不死的异能,对他人没有丝毫作用。
为什么会这样——疑问掠过脑海。
但是,萝丝很快就采取了行动。
就算西野得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好,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我知道了!」
她从怀里掏出小刀,深深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大量涌出的血液,把枕在她膝上的西野的身体染成了红色。她将大部分血液都按照加百莉耶菈所说让西野喝下。她把手指伸进凡庸脸的嘴里,把喷出的血液灌进去。
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凡庸脸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唔……」
焦急的她又采取了其他的手段。
她切开自己的胸膛,从里面取出肉块。
「求你了,西野同学,不要死。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她祈祷般地恳求着,在凡庸脸的上方把肉块握碎。溢出的血液和碎裂的肉片,洒在仰面躺在膝上的西野脸上,然后被萝丝的手指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
目睹了如此凄惨的光景,学生们发出悲鸣的尖叫声。
也有不少学生转头不忍直视。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所以,所以只要西野同学你……」
从自己的身体掏出肝后的萝丝正面倒下。
她弓着背,与心爱的他唇齿相碰。
他们的脸就这样重叠在一起,一动不动。
两个人一起失去了意识。
穿西装的男人站在舞台上看着这个说道。
「过去的报告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恢复的例子。关于那个芙兰西丝卡的部下,我已经掌握了她能力的所有情报。不管怎么挣扎,都应该认为已经失去【normal】吧?」
「哎呀,那又怎么样呢?」
对此加百莉耶菈做出了回应。
她为了保护背后的西野和萝丝,正对着男人。
「想你这样的存在,我也有很多想法」
「如果失去了西野五乡,接下来就打算利用我的身体吗?」
「这样的情况我也事先考虑到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当着学校里的学生和教职员的面,这样大闹一番呢。我特意准备的那么多人手,都被你解决了」
站在现场的她也在内心祈祷。
尽管如此,站在男人面前的她还是坚信地说道。
「不管怎样,我觉得完全不用担心呢」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姐姐大人相当变态。我相信她日积月累的成果」
「……什么意思?」
「确实不会想到平时的酱油之类的调味料呢」
加百莉耶菈一脸无奈地解释道。她本人似乎也不太想明说,说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西装男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
就在这时,她的背后发生了变化。
原本以为已经断气的西野有了动静。
指尖微微颤抖。
闭着的眼睛『啪』地一下子睁开。
在同学中被评价为纤细纤细的眯眯眼。
「啊……」
西装男发出惊愕的声音。
西野一言不发,在地板上坐起上半身。然后,他反过来抱住了紧抱着自己晕倒的萝丝,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脚步极其稳健,就算抱着她也毫不摇晃。
刚才虚弱的样子仿佛是装出来的。
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动,加百莉耶菈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她高兴地回头,对站在那里的人搭话道。
「九死一生的感觉怎么样?西野五乡」
「啊,这是怎么回事。总觉得嘴里有股铁锈味儿」
「以防万一,我建议先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你,是认真的吗?」
「你也被这个大变态看上了呢」
「……什么意思?」
「因为除了今天之外的每天你都在摄取,差不多就是这样」
「…………」
看到被萝丝被挖开的胸部,凡庸脸就理解了血肉的来源。原以为是两人同时死亡,但结合自己身体痊愈的事实之后,差不多也能想象出是她的异能效果。
但是,对变态的单词却感到不解。
平时就在摄取什么的,怎么可能啊。
「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人,我可以收拾他吗?」
「不,请等一下,那个男人是我的目标」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赶快把工作做完吧」
「不用你说」
西野和加百莉耶菈的视线投向舞台上方。
那里依然可以看见穿着西装的男人。
不过,刚才那从容不迫的态度已经荡然无存,就连旁人也看得出他的慌乱。他的脸在不停抽搐,膝盖也在颤抖。他手里拿着枪,把因恐惧而颤抖的枪口正对着西野的眉间。
「你太危险了。我现在就把你处理掉」
「等、等一下!这里还有……」
对着正要说话的男人,西野动了动手腕。
就如回应他的动作般,西装男的头就飞了出去。
头部被从根本上切断,『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就像过去凡庸脸工作时一样,切断面一瞬间就冻结了,没有喷出血液弄脏体育馆。
失去头部的肉体,马上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之后,无论等多久也没看到西装男有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