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堤亚穆帝国将皇室一族和中央门阀贵族都燃烧殆尽的革命火焰。
有一个家族不仅勉强避开火焰,反而获得繁荣。
与拥星公爵家之中唯一幸存的耶洛穆公爵家齐名的家族,其名号为拉格菲尔子爵家。
这是受惠于蛇的子爵千金──赫莉卡•拉格菲尔华丽的繁荣与成功故事。
那位蛇出现在赫莉卡面前,是在她还没进入圣诺尔就读之前。
当时拉格菲尔子爵家是空有中央贵族之名的贫穷贵族。
挥霍无度的当家害得财政窘迫,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毁掉农地,试图从「划时代又创新的未知产业」找出活路,非常典型的帝国中央贵族。
虽然处于这种状况,但赫莉卡对历史悠久的家世很自豪。
正因为如此,她无法容许自己似乎没办法念圣诺尔的事实。
「我是具备传统和地位的拉格菲尔家之女,没办法念圣诺尔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即使她这样愤慨,状况也不会有所改变。只能过着郁闷的日子。
变化突然造访。
有一天,一条蛇出现在她眼前。
「哦,真是可悲。地位崇高的拉格菲尔家千金居然没办法去圣诺尔!」
露出亲切微笑的是自称为杰姆的男人。
男人作为父亲的客人来访,在用甜言蜜语刺激拉格菲尔家人们的自尊心后,说出这种话。
「请问能让我们支援光荣的拉格菲尔家吗?」
「不,可是就算不接受支援,我们家也……」
「那是当然的。然而,请您务必要让我们提供支援。拉格菲尔家陷入困境本来就是个错误。看到做出正确行为的当家陷入如此窘境,实在令人于心不忍。望您成全。」
这句话听起来很悦耳,甜蜜地渗进赫莉卡的内心。
这点对她父亲似乎也一样……于是,接受了杰姆的支援,拉格菲尔家的财政状况纾解。没有人发现那是甜美的蛇毒。
那么,顺利进入圣诺尔的赫莉卡,杰姆却拜托了她很奇妙的事情。
那就是成为皇女米雅的跟班,将她的情况报告给圣女拉斐娜和萨格朗多的席翁王子。
详细观察米雅是多么像个公主袒护中央贵族,以及带着威严教育下级贵族,再将传闻散播出去。
「哇!光这样做就好吗?」
赫莉卡感到惊讶,杰姆心情愉快地对她笑。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喔。向拉斐娜大人他们展现米雅皇女殿下的英姿有多么英明神武。这样一来,帝国的威望也会水涨船高。能办到这件事的只有赫莉卡大小姐。」
「可是,我听说米雅公主殿下很任性。把那种事说出去会很不妙吧?」
她抱着一丝不安这么问……
「如果做出会被圣女大人责备的行为,反而需要请她改正吧。麻烦拉斐娜大人和席翁殿下进行纠正,这也是为了米雅公主殿下好。」
杰姆的话语又甜蜜地渗入赫莉卡的心中。
「原来如此,你这么说很有道理。而且,你对拉格菲尔家提供援助,既然这是你的请托……」
于是,赫莉卡按照杰姆的指示,若无其事地将米雅的行动透漏给拉斐娜和席翁。
每次这么做,杰姆的「善意支援」就滋润拉格菲尔家。
做出正确的行为,家里就会越来越富有,并得到父母称赞。
赫莉卡得意洋洋地称颂米雅公主殿下的威容,到处宣传她是多么严格地注重帝国贵族的传统,还有教育下级贵族。
依照杰姆的指示,将收到的情报以传闻形式持续散播出去。
就这样过了一年,过了两年……
她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代表的意义。
米雅、席翁和拉斐娜的险恶关系曝光。三人的关系不知不觉已经难以修复。
紧接着到来的是可怕的大饥荒时代。
拉格菲尔子爵家成功在剧烈动荡的时代中存活下来,不,还不只如此。
在分裂堤亚穆帝国、萨格朗多王国、威尔加公国中立下功劳的赫莉卡和拉格菲尔子爵家接受蛇的恩惠,势力日渐壮大。在其他的中央贵族家被革命火焰燃烧殆尽的过程中,其繁荣也未见衰败。
赫莉卡在背后不断散布流言蜚语。
照杰姆的吩咐,在指定的人耳边细语要求她说的话。
那些话语是烈酒。喝下去甘甜舒畅,使听的人陷入烂醉。
从酒醉中醒来是破灭的瞬间,一切都已经太迟之后。
拉格菲尔子爵家趁隙累积越来越多财富和权势。
将成功与成功结合,像是光荣之环般的人生。在那种人生也开始看见终点的时候……
赫莉卡从自己房间的窗户俯瞰广大的庭院。
庭院里现在正在准备替赫莉卡庆祝生日的宴会。
在庭院的角落能看见孙子孙女为了祝贺敬爱的祖母,正在练习表演。
她的三个小孩预定都会到齐帮她庆祝。
那瞬间她忽然在想。
『这就是我的幸福吗?』
眼前是洋溢光荣的景象,充满幸福的风景。她边眺望这些……
「啊……一段非常美好的人生。穷极繁荣的我们拉格菲尔家是我的骄傲。」
小声的呢喃脱口而出。
压榨领民,欺瞒革命政府,贬低相同的贵族。
借此到手的繁荣。无法撼动的权势。
这的确是能够骄傲的事情……明明是如此。
胸口萌生的微弱感情。那是无来由的焦躁。
仿佛受到逐渐产生的那股焦虑驱使,她拿出宝石盒。
拿在手上的大颗宝石有一、二、三、四颗。
每颗都是极为稀有又高价的物品,别说庶民了,甚至是许多王族都无法拿到手。
精致设计的戒指、首饰、耳环。美丽的礼服加上穿起来很舒适的高级鞋子,她什么都有。
装潢宅邸的是美丽的图画、用远方国度的工艺织出的地毯、使用高级木材的家具,璀璨闪亮的吊灯发出的豪华绚烂灯光,让拉格菲尔家的光荣更加闪耀。
赫莉卡边将那些东西有如战利品似地一一数着,边不安地来回走动。
「啊,幸福。我很幸福。我没有错。我连一次都没有做错。」
迎来老年的赫莉卡说完,脸上露出赢家的笑容。
「巨大的宅邸、装饰拉格菲尔的美术品和宝石、充满才干的丈夫。子孙们都很健康,我们拉格菲尔家很安稳。」
她说得像在唱歌,或是像在向上天宣告。
「这么地幸福,甚至让人会感到害怕。啊,幸福。真的是打从心底感到幸福。」
没有对着任何人,只是对自己说。说给自己听。
……那是祈祷。
自己很幸福,希望自己是幸福的……这种悲哀的祈祷。
「因为我没有做错,所以才能获得这种幸福。一定是这样吧。肯定是的,实际上我也没失败过。」
希望有人跟她保证自己没有错。
再怎么细数高价的宝石,也都无法得到确信。
撑起光荣拉格菲尔家的优秀子孙们,就算看着他们的脸也无法得到确信。
不……反而每次看到可爱的孙儿们,脑中浮现的都是她所做过的事情。
对蛇言听计从,欺骗、贬低他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照着指示去做,被贬低的会是自家一族。
若照着指示去做,能够获得保证的繁荣。
这样的话,选项就只有一个。
赫莉卡没有做错,应该没有做错。然而……
「啊,真的好幸福。没有错误的人生真美妙。」
仿佛只要说好几次,那就会成为事实。宛如是说出口就能够得到那种确信。
她重复了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很幸福的人生。我没有任何后悔。真的是打从心底感到骄傲的人生。」
不久,在她的人生结束时,赫莉卡这样喃喃自语,咽下最后一口气。
于是,帝国最后的子爵家,光荣的拉格菲尔家当家,赫莉卡•拉格菲尔的灿烂华丽人生落幕。
用与那位商人王夏罗克•坤洛库不分上下的财富与繁荣所装饰的人生,是否真的如她所说很幸福呢?这件事本人以外……不,就连本人也不清楚。
于是,时间流转。
米雅在那一年迎来学生会长任期的第三年。
在历代的学生会长中也可说是相当久的长期政权。何况考虑到同世代有公国的圣女拉斐娜,简直说是奇迹般的状况也不为过。
那么,在这个第三年,米雅想要在学生会的人事上稍微下点工夫,那就是──
「真想把菈尼亚也拉进来呢。」
这个想法。这是因为在米雅的脑内月历中,大饥荒的时期终于要到来了。
今年的夏天,还有明年,以及后年……收成量都会再降低才对。虽然为此做了准备,但对策还是想要更加缜密。
「想要跟贝路尚的公主菈尼亚能有更紧密的合作。」
就这样,将菈尼亚带进学生会的米雅,在人才方面筑起万全的体制。
在学生会之中,特别精通粮食问题的是对农地很了解的菈尼亚和迪欧娜,以及对流通路线很了解的商人女儿克萝伊。
在米雅网路上也发挥重要功用的三人,各自很清楚米雅对她们有什么期待。因此她们积极地找机会贡献智慧、互相商量。
不知不觉间她们被称为学生会粮食支援忠义团Food Need Yeoman,粮食关联的问题都以她们为中心在讨论。
那一天,粮食支援忠义团,俗称F•N•Y团的三人针对逐渐逼近的粮食危机进行意见交换。
「米雅殿下所提倡的『面包•蛋糕宣言』果然很棒。我认为要进行粮食支援,这是不可或缺的理念。」
迪欧娜把手放在胸前继续说:
「为了实践那个理念,我会全力以赴。」
米雅踢飞的历史中,鲁多路冯边疆伯爵是免费将粮食分给民众,品德高尚之人。她的女儿迪欧娜的思考也偏向纯粹的善意。
另一方面,听她说完的克萝伊把眼镜推回定位后,缓缓开口:
「是啊,那个想法非常棒,我也认为那是理想。但是光出于善意,大概会遇上困难的局面。」
对商人的女儿克萝伊来说,基于善意的口头约定不足以信赖。
人心易变,话语也很容易反悔。所以……
「支援粮食是当然的。我也认为这方面不该加上条件。但是『下次别国陷入困境时提供协助』的约定,有必要以书面形式留下吧?」
重要的事项制作成文书,随时都可以重新阅读才是重点。其中包含了注重契约书的商人观点。
紧要关头的时候,为了避免沦于有没有说过的各说各话,明确写成书面这点非常重要。
然后,菈尼亚和迪欧娜有过各种约定遭到违背的经验,所以也对克萝伊说的话有深感同意的部分。
「这样的话,干脆把借用农地的契约也一起加进去如何?」
用开朗声音提议的是在场最年长的菈尼亚•塔夫里弗•贝路尚。
「意思是要征收农地吗?」
「不,只是请求协助。你们知道米雅学园有在开发新品种的小麦吧?我想要在各地获得能种植那种小麦的农地。」
菈尼亚的提议让克萝伊眼镜闪现亮光。
「原来如此……如果能以视察名义送人过去,也能掌握该地区大致上的收成量……说不定不错呢。」
「菈尼亚公主殿下的提议,我也觉得很好。这是很棒的主意。」
「咦?是、是吗?没那么夸张啦……」
受到两人的大加称赞,菈尼亚露出有点害羞的表情,但迪欧娜用非常认真的表情继续说:
「我认为,米雅殿下的『面包•蛋糕宣言』为我们指示了心怀荣耀而活的道路。」
听到带着严肃的话语,克萝伊和菈尼亚轻轻倒抽一口气。
「而克萝伊跟菈尼亚公主殿下要制作的契约书,我觉得有益于引导别人走上米雅殿下的道路。让对方答应帮助穷困的人们,事前准备能够实现的方法……我认为这是那种东西。」
「能够听您这么说,我稍微松了口气。因为这会是趁人之危……我还以为会遭到反对……」
克萝伊露出苦笑,迪欧娜对她摇头。
「不,我们是弱者。在那瞬间感觉到恩情,即使想着有一天要报答,那种心情也很难维持。然后轻率地流向容易通过的宽广道路,就算想做好事也办不到。只要自己的领地、只要我们贵族自己富足就好了,会流于这种想法。所以才有必要建立一种增加伙伴的体制,让他们走在米雅殿下所指示的道路上……」
这时迪欧娜露出难为情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好像说了很嚣张的话。」
看到那样的迪欧娜,克萝伊和菈尼亚在互看一眼后轻声笑出来。
另一方面,F•N•Y团成员在学生会室热烈讨论的同时,米雅走在走廊上。
安排好自国的饥饿对策,学生会的阵容也做好万全准备的米雅,其实还有一件事不放心。那就是……
「问题是贵族这种人都很爱面子呢。直到为时已晚之前,可能会选择隐瞒自家领地的困境。收集这方面的情报是想要交给四大公爵家……」
米雅想期待毕业后离开校园的三位拥星公爵千金和少爷,但也不能全部都丢给别人。
这是会直接通往破灭的重大事项。
「应该说,反而是因为在圣诺尔才容易发觉。中央贵族由于自尊心很强,只要稍微奉承就会管不住嘴巴,端看用什么方法呢。」
因此,米雅化身为眼神坚定的公主,随时都在注意有没有样子很奇怪的学生。
忽然有位少女映入米雅的眼帘。手上拿着一封信,匆忙离去的少女。她的脸色不太好。
「哎呀,刚才那不是赫莉卡吗?」
米雅微侧着头感到困惑。
拉格菲尔子爵千金赫莉卡在刚入学不久时是米雅的其中一位跟班。这么说来,最近完全没看到她,二年级的学生会选举时,米雅派之中也没有她的踪影。
「有些人不满我重用安妮而离开,不当跟班这件事本身是没问题……但她的样子让人很在意。」
米雅用力地点了一个头,随即悄悄并迅速地展开行动。
赫莉卡读完老家寄来的信,深深地叹了口气。
上面写的是财政的困窘,和为什么不听杰姆的指示这个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斥责。
「父亲不懂自己是要我做出什么事呢。」
刚来到圣诺尔学园时,赫莉卡原本要照杰姆的指示行动。毕竟多亏了他才能入学,所以觉得这样做是正确的。
可是跟任性公主的评价相反,米雅没有做出任何坏事。
连对边境贵族和平民都一视同仁的态度,从身为中央贵族的赫莉卡的角度来看,反而觉得很奇怪……
──就算散布这种传闻,也无法传达帝国公主的威望吧?
她过着持续感到疑惑的日子。
这时杰姆送来的新指令书让赫莉卡背脊发凉。
「捏造米雅的罪行,散布负面评价。」
跟平常一样是搔着赫莉卡内心的甜美文字……但上面写的是骇人的内容。
赫莉卡没有按照指示去做。直接传达米雅的行动姑且不论,将根本没做过的事情当成传闻散布,这种事是带着恶意的完全造假。
「您要拒绝是没关系……但愿您的老家不会感到困扰喔。」
最后见面的时候,杰姆语带威胁地瞪着她。看到那个表情,赫莉卡感觉清醒过来。
而且在得知拉斐娜和席翁的为人之后,她逐渐理解自己本来是要做什么。
「我原本是要试图破坏米雅公主殿下和那两人的交情……」
等到察觉这件事后,赫莉卡刻意与米雅保持距离。她很害怕自己原本想做的事情说不定会曝光。
──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我……
没过多久就再也没收到杰姆的指示。然后拉格菲尔家再度没落。最近粮食不足日趋严重,变得越发穷困。
然而,赫莉卡无计可施。
要联络杰姆很困难,就算联络上了,事到如今也不想听从他的指示。
她的内心某处在告诉自己……就算拉格菲尔家能获得繁荣,那也是不可以做的事情。
「唉……没救了。」
她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
「赫莉卡,能打扰你一下吗?」
那个声音吓得她跳起来。她连忙转过头,站在那里的是──
「米、米米、米雅公主殿下……」
米雅微侧着头注视着她。
「你好,赫莉卡。怎么了吗?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哇,是这样啊?可是你不能勉强自己喔。你是光荣的帝国子爵家,而且还是长年以来支持我们皇室的中央贵族的千金不是吗?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希望你直说。例如说,对了,拉格菲尔领的农作物收成欠佳、或是因为粮食不足似乎会发生饥荒之类的……」
「什……为、为什么您会知道这件事……!?」
赫莉卡惊讶地瞪大眼睛,米雅温柔地对她微笑。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是我重要的臣民……」
「呜……呜呜,米雅、公主殿下……」
意想不到的温柔话语一下子就攻陷了赫莉卡。
赫莉卡眼眶泛泪,开始断断续续地说明。
名叫杰姆的男人,还有自己差点被逼着做出的事情……
听她说完一切后,米雅静静地开口。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赫莉卡不禁缩起身子。「叛徒!」因为她害怕会被这么责骂。但是米雅的语气很平静。
「很高兴你愿意跟我说。拉格菲尔家和其领民受苦,我不能视而不见。必须马上进行支援。」
这句话使赫莉卡大感震惊。
「米雅殿下,您这是要原谅我……?」
米雅听到这个问题……就只是保持沉默好像在想些什么。
但是……实际上,米雅的心中……燃起熊熊的愤怒火焰。
──唔、唔唔。原来是这样啊,把我的坏传闻说给席翁和拉斐娜大人听……唔!虽然一点都不想原谅她,但饥荒一旦发生不会只限于拉格菲尔领……
以位置来说离鲁多路冯边疆伯爵领很近,贝尔曼子爵领就在旁边。说不定也会连累到皇女镇和米雅学园。
──而且,不管怎么说,赫莉卡是认识的人,要见死不救有点过意不去。她都老实招认了,给予过剩的处罚也……这样的话!
米雅用严肃的表情告诉她。
「不,我不原谅你。我要给你处罚。」
「处罚……?」
赫莉卡紧张地咽下口水,米雅向她宣布处置。
「你去向迪欧娜•鲁多路冯、克萝伊•福克罗德、菈尼亚•塔夫里弗•贝路尚这三人,寻求粮食支援方面的指示。」
对中央贵族的子女来说,寻求边疆贵族迪欧娜的指示应该会感到屈辱。同样地,菈尼亚是他们看不起的农业国公主,克罗伊则是被鄙视说用钱买爵位的商人女儿。
每一位都是赫莉卡不想低头拜托的人。因此──
「你若想保护你的家族,保护拉格菲尔子爵家的骄傲就这么做。这是我给你的处罚。」
听到这句话,赫莉卡紧咬嘴唇,但还是深深鞠躬。
于是,赫莉卡在F•N•Y团制作的契约书上签名。
接受粮食的支援所付出的代价是,发誓要提供农地,在上面种植新品种小麦,然后在某个地区发生粮食不足时,毫不犹豫地捐出拥有的粮食。
日月流转,岁月如梭。
那一天,过去的同学赫莉卡前来拜访成为女帝的米雅。
「向您请安,米雅陛下。」
「一阵子不见了呢,赫莉卡,你一切都安好吗?」
两人都已经迈入老年,但互相欢笑的模样仍是过去的亲密同窗好友。
突然间沉默造访,之后赫莉卡开口。
「米雅陛下,您还记得吗?您给我的处罚……」
「啊……是有过那种事呢。」
米雅眯着眼睛怀念起过去,赫莉卡对她嘟起脸颊。
「那时我因为屈辱曾怨恨过陛下。另外在看到那份契约书时,太过荒唐的内容导致我都要昏过去了。可是我马上改变想法。向米雅陛下求助,以及老实接受您给予的处罚,都绝对不是错误。」
帝国的睿智所指示的道路对赫莉卡来说是狭窄又难走的道路。
实际上,如果更狡猾地行动,拉格菲尔说不定会比现在还更壮大。无视支援要求,或许就能累积更巨大的财富。这种诱惑很强烈,因此规律自己的那份契约书是很贵重的东西。
「感谢您,陛下。我对我走过的路很自豪。就算那不是我自己选择,而是陛下强制引导我走上的道路……我走过一段美好的人生,一段能够跟子孙们自豪的美好人生。」
赫莉卡静静地说,米雅便露出调皮的笑容。
「呵呵呵,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不过要觉得老了还太早吧?我们的美好步伐还会持续下去喔。」
就这样,两位老妇人享受了一场热闹的茶会。
于是,赫莉卡•拉格菲尔的人生继续下去。
以平凡的帝国子爵家当家,还有女帝米雅的朋友身分。
她在人生的最后会留下什么话语……
那是说自己没有错的胜利宣言吗?还是留给心爱的人,凡庸又满足的爱之话语……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