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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盗贼们

    在那之后过了三天,我非常努力工作。

    村子的防护壁全部由生产系魔术强化。表面原本叠了石头,我就把石头接合在一起,变得跟水泥一样坚固。

    围墙高度原本也参差不齐,我就全部统一成最高的三公尺。墙上宽约一百五十公分,等间隔配备了共计一百台装了盾牌的弩炮。

    虽然我想跟塔防游戏一样交错配置机枪与对空火箭炮,只可惜还做不出来。我听说这个世界有研究火药,以及做出枪械外型的人,等旅行商人来了再打听看看好了。

    顺带一提,墙外的壕沟三天就完全围绕整座村庄,只有村子正面有用滑轮升降的吊桥,大门内侧也由金属板补强。

    「嗯,真是痛快。这么强的村子应该难得一见吧。」

    我这么说,蒂儿和卡姆辛便开心地回答:「是!」艾斯帕达与戴伊则是眉头深锁。

    「……这已经不是村庄了。」

    「这是小型要塞吧。算了,一般盗贼无论怎么挣扎都别想攻下。」

    两人如此挂保证,但语气中似乎也有点傻眼。是我的错觉吧。

    这时,戴伊不甘地开口说:

    「……贾伯大人要是知道范恩少爷有这等力量……就会让范恩少爷成为当家或是副官,让侯爵家大幅发展了……」

    艾斯帕达听见那声喃喃自语皱起眉头。

    「不可以说那种话。家主确实最重视战斗力,但是那个想法是否正确并非我们可以评断。」

    「可是艾斯帕达阁下!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范恩少爷拥有足以战斗的力量!只要有时间,甚至能比任何人都还要强大……!」

    「范恩少爷的力量是守护的力量。就如同这个据点无法移动,范恩少爷的力量也不适合用来攻打他国。取而代之,外国进攻时如果有范恩少爷,则将带来固若金汤的防守,保护人民。」

    「不对……!艾斯帕达阁下,战斗可不只是士兵间互相厮杀。必须要由进攻、防守、补给三方通力合作……」

    两人的争执眨眼间升温。

    语气强烈到像是在吵架,让蒂儿与卡姆辛不知所措。我看着这一幕,对艾斯帕达和戴伊说:

    「就算替我的境遇,还有我的能力不甘心也不是办法。我只能用自己现有的能力决胜负。」

    我偷了某个知名动漫角色的名言,说得像是自己讲的一样。

    听了,两人瞪大双眼僵在原地,盯着我的脸瞧了好一阵子。终于,戴伊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哈哈哈哈!范恩少爷说得对!就算替自己的悲惨遭遇怨天尤人也没有意义!即使被赶到这种领地的边境,范恩少爷也绝对能卷土重来!然后,最后由范恩少爷统治领地……!」

    「您是在建议少爷与侯爵家作对吗?」

    艾斯帕达冷静地吐槽戴伊,眼神却很沉稳。尽管没什么表情变化,看样子他听见我的话也很开心。

    这种日子的隔天,课程密度都会升高,所以明天就装忙做武器吧。我如此下定决心,却发现蒂儿与卡姆辛双眼发亮地看着我。

    哇啊,没办法直视。真无法坦承其实自己是偷了别人的名言还一脸洋洋得意。

    我伤透脑筋,往村外走去看看护城河。我们只有挖了河床,还没装水。不对,虽然也是有不装水的空壕沟,但果然还是有水的护城河比较好。这样也比较有风情。

    现在虽然装了一点水,却都慢慢被土壤吸收,顶多只留下泥地般的水气。护城河底部和侧边果然还是应该弄坚固一点吗?之后得确保引水路线才行。

    附近如果有河川或湖泊就好了,只可惜没有。虽说能慢慢从河打水过来,但是水量太少了。其他也有累积雨水的瓮,不过那些都要过滤之后当作生活用水使用。

    「果然还是得确保水源。生命线最重要。」

    我喃喃说着这句话走向村子出入口,就看见一个村民打开大门跑了进来。

    拼命的模样非常适合以脸色苍白形容。

    「盗、盗贼来了!从街道另一头朝这里过来了!快、快把桥拉起来!」

    村民气喘吁吁地大喊,我就立刻点头,举起一只手左右挥了挥。

    「把桥拉起来!马上关上大门!知道有多少人外出吗!?」

    我下达指令,村民们立刻动了起来。男人拉起吊桥,并关上大门锁上门闩。女人和小孩则是赶紧确认村民的人数准备避难。

    喔喔!短短几天就认同我是领主了吗?大家动作都很快!

    内心洋溢着些许感动,我同时确认状况。吊桥很快就拉起来了,大门也紧紧关上。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是人员部属了。

    「每座瞭望台上各配置一个人!每个方向的围墙上至少要有五个人!村子入口去十个人!」

    做出下一道指令后,我也爬上围墙,想不到这时蒂儿一把抓住我的手。

    「蒂儿,我也要过去呀?」

    我边说边回头,只看见蒂儿眼眶泛泪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生气了。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蒂儿生气。

    「……抱歉。戴伊,你可以带部下去看看状况吗?把情报转达给我之后,我再从后方做出指示。」

    听到我这么说,戴伊拍拍胸脯扬起嘴角。

    「包在我身上!!」

    【戴伊】

    对我来说,这只是经历过好几次的盗贼讨伐。我遇过骑士寡不敌众的状况,也曾在行军中遭到突袭。那些盗贼为了打败骑士团,甚至威胁委托人取得情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是,他们全都被我击溃了。

    我认为一切归功于备受训练的士兵,以及选择了最优秀的阵型、战术。

    简单来说,就是我的指挥又卓越又天才又完美,让我非常自负。

    不过,现在的我却想试着听从范恩少爷的指挥。这十分令人讶异。因为我觉得,就连骑士团长史特拉达雷的指挥,都比不上我。

    「……不,不对。」

    就是因为范恩少爷过去好几度出乎我的意料,我才想切身体会他的指挥。

    察觉到这点,我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来!让我见识看看会怎么样吧!」

    我大笑爬上楼梯,看见村民们露出害怕的表情使用弩炮,我拍拍他们畏缩的肩膀望向街道。

    这里是边境,没有任何遮蔽物,街道上的视野非常良好。刚才跑回来的村民,大概是看到远方出现盗贼才大喊的吧。他一定能当个优秀的斥侯。毕竟,我这时才终于看出,跑来的那群人是野蛮的盗贼。

    野蛮的盗贼们穿着毫无统一感,宛如流浪汉般狂奔而来。中央还有人张大口高举长剑。

    「……唔,他们要一路跑过来吗?」

    那一幕让我不禁困惑。随后,背后传来范恩少爷的呼唤。

    「怎么样──!?」

    听见范恩少爷一如往常冷静沉着的声音,我不禁笑了笑,犹如一介小兵如实转达状况。

    「人数五十到一百!还在数百公尺外!只是非常奇怪,盗贼团正全力朝这里跑来!跑到的时候大概会虚脱得趴倒在地吧!」

    听见我的回答,范恩少爷沉默了一两秒,立刻回答:

    「我懂了──!难道说,有什么在追他们吗──?」

    他如此说道。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会全速奔跑就合理了。换言之,他们大概被巡逻中的骑士团发现了吧。我这么想着凝神细看,隔壁的村民却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问道,村民就指向盗贼团后面。明明因为沙尘看不清楚,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尾巴!我看见尾巴了!」

    「……尾巴?」

    过于片段的资讯让我纳闷,但是只能重新确认一遍。

    我看向散了开来,但仍大约成五列跑来的盗贼后方。

    视线依然被沙尘遮蔽。可是除了隔壁的村民,又陆续听见有人有所发现的声音。这座村子到底怎么回事?大家视力都这么好吗?

    「那是甲壳亚龙(Armored Lizard)!」

    「而且不只有一两只!」

    那声大喊让我皱起眉头。

    糟透了。对这个村子来说,最难缠的对手出现了。我紧急回头,看着在地上的范恩少爷喊:

    「范恩少爷!看样子有甲壳亚龙群在追赶盗贼!正常状况下,一般武器都对甲壳亚龙起不了作用!」

    我这么喊,范恩少爷似乎也有些烦恼。

    这是当然的。在这座村庄,能够战斗的魔术师只有艾斯帕达,以及那个冒险者姑娘而已。更别说冒险者现在外出调度建材。即使没有魔术师,也要有装备铠甲及重装备的骑士团,才可能压制甲壳亚龙的行动,攻击腹部的弱点予以讨伐。

    然而,不可能让村民们做那种事情,他们也做不到。

    即便是我,就算穿最重的装备,一个人对付两只就是极限了。部下大概两人对付一只吧。换言之,面对重量惊人的甲壳亚龙,只能一味地承受它们的冲撞、利爪与尾巴攻击。

    「各位!更换弩炮的箭矢!换成放在旁边的铁箭!」

    范恩少爷做出指示。

    是抱着最后一丝机会,最起码提升弩炮的攻击力吗?聊胜于无,但是想必徒劳无功。

    「……不,我已经决定听从范恩少爷的指令了。现在的我是无心的兵卒,唯有精准执行命令而已!」

    我跑向一台空的弩炮,和村民们一起替换箭矢。

    由于假想敌为盗贼,箭用的是范恩少爷做的奇异木枪。这对寻常人类应该能有十足的牵制效果,但恐怕会被甲壳亚龙轻而易举地弹开。拆下轻的木箭后,我拿起放在一旁的铁箭。铁箭确实比较重,但是顶多和短剑差不多。威力能够提升好几阶,却仍比不上我挥剑的威力。

    最起码再来三名有力的剑士──不对,五人比较确实。和我加起来一共六人,在有支援射击的状况下战斗,就能击退十几二十只的群体了……

    我在心底咬牙,把铁箭放上弩炮,扶着弓的部分用力拉拉杆,上紧弓弦。弩炮发出喀吱声,但是本体坚固无比。这做得真的很不错。

    实在难以想像是八岁小孩做的东西。

    我不为人知地感动,举起准备好的弩炮,将视线移到街道上。

    盗贼已经近在眼前了。

    「救、救命……!救救我们……」

    盗贼气喘吁吁地跑来,人数却比想像中还少,大概四十个人左右。

    而多亏盗贼靠近,让我清楚看见自后方逼近的甲壳亚龙群。每一只都是大型,从头到尾约超过八公尺。倘若没有护城河,站起来绝对能够碰到围墙上。

    而它们一共三十到四十只,是难得一见的大军。

    这种群体,不是中等规模的城市根本防不下来。

    「八公尺的甲壳亚龙约四十只!每次诱饵少一个人速度就会降低,所以并不快!」

    「你把盗贼称作诱饵吗──?他们真可怜──!」

    听见范恩少爷悠哉的发言,我忍不住失笑。

    「哈哈哈!万分抱歉!我失言了!」

    我笑着道歉,附近的村民们则对我露出难以置信的眼光。

    我也认为这是绝境,但是身处绝境时更该说笑,放松多余的力气。否则过度施力绝对会适得其反。

    「那么,就吸引它们靠近,等盗贼掉进壕沟里再射击──!各位──!在来到壕沟之前都不要发射喔──!」

    「是、是!」

    「明白了!」

    听见范恩少爷的指示,村民们一面颤抖一面服从。

    放心吧。

    只要成功射中嘴里或是眼睛就算牵制成功了。争取时间等那个魔术师小姑娘回来,我就带着阿布和罗冲出去。搭配艾斯帕达的支援,应该能制造出各别击破的状况。

    你们都是范恩少爷的领民,我会让你们全部活着挺过这场战斗。

    「来,大伙打起精神!今天晚餐吃烤蜥蜴串!」

    我咧齿大笑,鼓舞村民们。

    盗贼发出难听的惨叫,接二连三跌进壕沟里。

    甲壳亚龙紧追在后的凶暴身影让村民们差点退却,但是因为弩炮设置在地上而退不了。弩炮前有盾牌,他们大概也不想放开吧。这是让外行人站上战场的好方法。

    我在思考弩炮实用性的同时,威胁逼近眼前。

    「咿!」

    最尾端的盗贼跌了一跤,发出惨叫。

    甲壳亚龙咬住在壕沟前跌倒的盗贼的脚,轻轻摇晃。盗贼的上半身跟小孩子手中的娃娃一样甩动,旋即被另一只甲壳咬龙咬住一扯。

    脚顿时撕裂,血沫飞溅。

    「啊,呃!」

    伴随令人不忍听闻的惨叫声,盗贼的身体被两只甲壳亚龙分食。

    村民们的恐怖到达巅峰。看见头上发生惨剧,壕沟里的盗贼大概也一样。我深吸一口气,高声怒吼:

    「预备!」

    听见我的吼叫,村民们的身体反射性地动了起来,移动弩炮瞄准目标。眼前有四十头八公尺级的甲壳亚龙,射不中反而比较困难。

    我嘴角上扬,一声令下。

    「放箭!」

    大喊的同时,我瞄准后方一只甲壳亚龙的脸,扣下扳机。锐利的破风声响起,弩炮发射的箭矢以惊人的速度飞翔。铁箭精准飞向微微抬起头的甲壳亚龙眉心,并没有弹开而是直接消失。

    没错,消失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忍不住把头探出盾牌又看了一次。

    箭矢只有在甲壳亚龙的额头上留下一个黑点而已,不过它直接横躺下来。紧接着,后方的甲壳亚龙高声惨叫,扭动身躯。

    铁箭插在发出痛苦呻吟的甲壳亚龙前脚上。

    我射偏了吗?

    原本这么想,翻身侧躺在地的甲壳亚龙却四肢痉挛,没有起身的意思。不仅如此,另一只甲壳亚龙抬起前脚,拔出插在地上的箭。

    换言之,箭贯穿坚硬的前脚,插进地面才终于停了下来。

    巡视左右,村民们全都错愕不已。

    没错,刚才约十五架弩炮齐射,让甲壳亚龙一只接着一只倒了下来。由于不少人瞄准同一只甲壳亚龙,因此说不上是最大战果。即便如此依然出乎意料。

    「怎么样──?」

    范恩少爷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我回头喊:

    「范恩少爷!您做的这东西真是坏透了啊!」

    「那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好的意思!刚才的齐射讨伐了十只甲壳亚龙!」

    听见我的话,村内愣了一瞬间才响起欢呼声。

    「话虽如此,每台都只剩下一支铁箭了!希望能把其他地方的铁箭拿来!」

    我这么喊,部分村民就慌慌张张地跑去收集箭矢。

    「有余力的话,也试试木箭──!虽然很轻,但是硬度和锐利度跟铁一样喔──!」

    木箭跟铁一样?

    我不敢置信,但范恩少爷既然好奇,就非试不可。

    「其他人紧急预备铁箭,准备发射!」

    回头下达指令,我装填木箭,拉弦做好准备。

    或许是因为比想像中还不费力,大家很快就准备就绪。

    「预备!」

    我大喊,所有人都流畅地瞄准目标。很好,大家攻击了一次就有自信了。自信能让精神更加积极,提升行动力。也因此让第二次齐射瞄得更准,从发号施令到发射的速度也更快。

    「放箭!」

    下达命令的下一刻,包含我的箭矢在内,刚才在瞭望台上观察状况的人和城墙角落的人也参与攻击,共计同时射出二十五支箭。

    这是毫无疑问的齐射,想必是现在这座村庄威力最大的攻击。

    铁箭接二连三穿过甲壳亚龙的头和背部,发出棒子插入土中的声响,下一瞬间,甲壳亚龙的惨叫声四起。

    这一幕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还有更难以置信的事情。那就是我射的木箭,居然插进了甲壳亚龙的额头,解决了一只。没错,木箭刺进了就连铁剑也会弹开的,甲壳亚龙的额头。虽然没有重量,穿透力比不上铁箭,但箭矢依然刺进了半支。

    目睹这点,令我在错愕的同时,也擅自以指挥官的思维反射性开口:

    「大家!改用木箭!弩炮瞄准!」

    不用等铁箭拿来了。既然如此,现在只需讲求速度与精准度。

    拉弓,重新瞄准。

    「预备!」

    村民之中有人手忙脚乱,但是过半数都准备就绪。

    「瞄准!」

    剩余的人也做好准备,瞄准目标。

    「放箭!」

    我发出第三次号令。

    甲壳亚龙只剩下五只,木箭刺中它们的肩膀和背部只会疼痛,不过命中头部就能一击毙命。破风声锐利地响起,二十五支箭矢飞射出去。大半都射中甲壳亚龙的背,但是包含我的箭在内,有五支命中头部。

    就这样出乎意料地,我们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战果。

    敌人全军覆没,我们别说死者,甚至没有任何人受伤。不仅如此,还只消耗了六十几支箭。这要是向团长报告,就算被当作报告不实而挨罚也不奇怪。和那个开不起玩笑的史特拉达雷说这种事,绝对会大吵一架。

    「……史特拉达雷啊,范恩少爷长大了。甚至令人难以想像啊。」

    我喃喃地说,回过头看着范恩少爷的脸。

    他露出满怀期待的目光,看起来只像是个与年龄相符的孩子。

    我笑着高举一支手。

    「我们赢了!甲壳亚龙全灭!我们大获全胜!」

    我如此宣言,村子笼罩在欢声雷动之中。墙上的村民也们开心地相拥,蒂儿与卡姆辛抱住范恩少爷,三人欣喜地欢笑。

    其实我还看见了艾斯帕达在欢喜的他们背后用手帕拭泪,但是说出来会挨骂,还是算了吧。

    【奥尔特】

    我们挖掘到大量矿石,欢天喜地地返回村庄,但担任车夫的库沙拉突然停下马车。我慌慌张张地移动到马车前方。

    「怎么了吗?」

    我问他,库沙拉的双眼却缝在村子的方向动也不动。一看,原因一目了然。

    「居、居然是甲壳亚龙!?」

    那是剑不起效用的麻烦敌人,而且数量高达好几十只。

    「可恶,怎么会……!?」

    我重新握好剑紧咬牙关,却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喂、喂……那些甲壳亚龙为什么都横躺在地上?」

    「……该不会是死了吧?」

    听见库沙拉的话,来到我斜后方的普莉耶儿哑口无言。

    「不会吧?那么大一群,规模大到能和两百名骑士打成平手耶?」

    普莉耶儿这么低语的瞬间,村子的方向传来像是庆祝胜利的大声欢呼。

    「……不是吧,我这一周的惊讶已经能抵一年份了啊。」

    我忍不住脱口说出这句话。

    「赢了──!」

    听见这声欢呼,我急忙赶到围墙上。

    「了不起,范恩少爷!」

    「太厉害了!」

    听着兴奋尚未冷却的蒂儿和卡姆辛这么说,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

    「喔喔,范恩少爷!请看看这个战果!」

    登上围墙,戴伊张开双手迎接我。

    「谢谢你的指挥。」

    我向戴伊道谢后,钻过他的腋下来到墙边,眼前是一片令人讶异的光景。壕沟前,巨大蜥蜴的尸骸堆积如山。不,这体型说是恐龙也不为过。

    「那些恐龙是怎样?刚刚这种来了四十几只喔?真亏我们打得赢。」

    我忍不住说出这句话。戴伊听了开心不已地拍拍我的背。

    「哇哈哈哈!虽然不知道那个孔龙是什么,但是一切全多亏了范恩少爷做的弩炮!铁箭能够贯穿号称钢铁鳞片的甲壳亚龙,就连木箭也足以刺进鳞片。全部都是照理不可能发挥的威力。没有您的弩炮,这座村子恐怕已经不在了。」

    「哇!会、会掉下去啦!」

    被拍背让我差点失去重心,重新站稳抱怨,这时才被眼底的景色夺去目光。壕沟里,脸色苍白的盗贼们抬头看着我们。

    「……话说回来,我都把盗贼们给忘了。虽然只剩下三十几个人了。」

    我这么说,戴伊就眨了眨眼睛开口说:

    「喔喔,还有那些家伙啊!好,弩炮瞄准壕沟里面!敢动就放箭!」

    戴伊大声下令,盗贼们就浑身颤抖倒抽一口气。戴伊狠狠瞪着他们,抛下一束绳索。

    「用那个把自己绑起来!想尝尝箭雨滋味的家伙就站起来吧!」

    戴伊恐吓似地大吼,盗贼们慌慌张张地把自己的身体绑成一串。

    我带着盗贼来到领主宅邸前让他们坐下,奥尔特等人也回来了。

    「那么大量的甲壳亚龙尸体是怎么回事!?然后哪来这群盗贼!?」

    奥尔特他们停下马车大喊,盗贼们吓到抖了一下肩膀。

    我双手交叉沉吟道:

    「我们原本以为遭到盗贼袭击,结果他们好像是在逃离甲壳亚龙。总而言之,我们把甲壳亚龙打倒了,差不多就是这样?」

    「怎、怎么办到的,甲壳亚龙的尸体几乎完好无缺……!那可是连我们也无法轻易打赢的难缠魔兽啊!?」

    奥尔特困惑不已,我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回答,但是心想拐弯抹角也不是办法。

    「射箭?」

    「射箭!?杀了甲壳亚龙!?」

    奥尔特错愕不已,卡姆辛就骄傲地对他说:

    「而且只用了六十支箭。」

    「只用了六十支箭!?」

    惊讶过度害奥尔特变成应声虫。不理会故障的队长,普莉耶儿困惑地问:

    「没用艾斯帕达先生的魔术,就打倒了那么多数量吗?箭照理应该伤不了它们啊……」

    「我也对这个结果非常意外。啊,大家也都拿着我做的剑,应该知道多锋利吧?」

    我这么问,奥尔特等人便面面相觑,随即睁大双眼。

    「……难不成,那些弩炮射的箭是……」

    奥尔特问,我便颔首肯定。

    「和大家的剑一样锐利。」

    听见我的回答,冒险者全都哑口无言。

    和他们相反,戴伊走到我身边。

    「范恩少爷,您给了奥尔特阁下您做的剑……?」

    我怎么没有?

    他的表情让我彷佛听见这个副声道。往后一看,阿布和罗也露出快哭出来的表情靠上来。

    「不是不是,奥尔特先生他们是用买的。短剑三枚金币,长剑五枚金币。对吧?」

    我向奥尔特等人求救似地确认,他们就分别拿出自己的剑,举起来彷佛在跟戴伊等人炫耀。

    「虽然只用来对付过小型魔兽,不过连骨头都能毫无抵抗地砍断。」

    「又细又轻又好挥,这恐怖的锐利度帮了大忙呢。」

    「明明是当场听我的要求,在几分钟内做出来的,外观和锐利度却都超赞的喔!」

    不知道为什么,冒险者用跟购物节目一样的调调说出感想。

    戴伊等人听了,不甘心地大声咬牙,瞪着奥尔特等人,然后马上回头看我。

    「范恩少爷!我也想买!请问大剑多少钱!?」

    「我也想要一组长剑和短剑!」

    「我也是!」

    三人不停挤过来下订单。气势好惊人,甚至有一股杀气。相反的,奥尔特等人露出不羁的笑容,炫耀似地看着自己的剑。

    看着两相对照的两组人,我摇摇头。

    「你们是跟我来到这种边境的忠臣,不能收你们的钱。只要材料与财政应付得来,我当然会给你们一套装备。三个人都有。」

    我这么说,三人都开心地握拳。奥尔特则是相反地露出不满的表情。

    「咦~……我们也贡献了不少耶~也想要一套装备~」

    他撒娇似地说。但壮硕的大叔做那种事也只会变成恐怖片。我笑着拒绝。

    「不行。我会尽可能照顾领民,也会厚待部下。可是迟早会离开的奥尔特先生等人,当然要好好出钱为领地贡献才行。」

    「呃啊啊啊!为什么才八岁就这么有条理啊!?」

    艾斯帕达一脸清爽地,对摇着头大受打击的奥尔特等人说:

    「这就是我的教育成果。范恩少爷除了基本知识以外还学了帝王学、经济学、政治学。」

    「多管闲事……」

    听见艾斯帕达的话,奥尔特仰天长叹。目睹这番对话让我笑了,依序看着奥尔特、普莉耶儿、库沙拉等人说:

    「等这座村子盖了冒险者公会,你们愿意成为村子专属冒险者的话,我就送你们一套装备吧。」

    我这么说,奥尔特等人就面面相觑,围成一个圆开始讨论什么。他们应该不会有结论,急着要他们下结论也会被拒绝吧。追根究柢,本来就不该束缚自由至上的冒险者。

    我笑着看了盗贼一眼。

    「……那么,该拿这些盗贼怎么办呢?」

    听见我的喃喃自语,盗贼们脸色发白开口求饶。

    「我、我们以后会好好改过向善的!」

    「我们要是被交出去,一定会被吊死的!」

    「请让我们在这里工作!」

    半哭着吵闹的模样实在可怜,但这些家伙不晓得犯了什么罪,不能随便信赖。总而言之,我征询村长隆达的意见。

    「你觉得他们说的话怎么样?」

    我问道,隆达就露出严肃的表情瞪着盗贼。

    「这些人过去曾害我们村子蒙受重大的损失。遇害的人不下十个吧。」

    「好,有罪。」

    我当机立断。何况我今后要和村民们一起生活,考量到他们的心情,绝对严禁纵放。不只风险太高,恐怕也会失去村民们的信赖。

    「非常抱歉,等旅行商人来就把你们交给对方处理吧。」

    「怎么这样!?」

    「太过分了!」

    盗贼们和我抱怨,但我选择无视。

    这时,我又想到一个好办法。

    「那么,就请各位盗贼在旅行商人来之前,帮忙解体甲壳亚龙的素材吧!只要把皮、骨头和肉分开就可以了吗?」

    我问道,奥尔特便点头说:

    「眼睛、牙齿、爪子最好能全都漂亮地保存下来。内脏没办法卖,但是魔核一定要好好留下来。」

    「啊,我都忘了。那么,我就把木剑借给你们吧。努力一点应该切得下去。」

    我这么说,只见盗贼们的表情充满绝望。

    不愧名为甲壳亚龙,皮相当坚硬。即便用范恩牌的名刀──现成木刀也不容易切开。大小约和大型小刀差不多,奇锐无比。从比较柔软的腹部与腿部连接处切开,凭盗贼们的力气也能剥取素材。

    他们在弩炮的威胁下,拼了命地在村外解体魔兽。就算三十个人一起作业,一天顶多也只能解体四、五只。

    「这样会来不及。在素材烂掉之前我也来帮忙吧。」

    奥尔特在围墙上看着,搔了搔头喃喃自语。

    无可奈何,第二天开始,奥尔特与队员、戴伊跟部下,卡姆辛以及有空的村民也开始轮流解体。人数增加,工具也换成范恩牌现成菜刀,剥取大会勉强在三天内结束。

    当天晚上,我们村子举行了久违的庆典。

    大感谢祭。

    毕竟再过几天,好几十吨的甲壳亚龙肉就会腐败,又没办法熏制,做成肉干也有极限。

    既然如此,不如让大家尽可能吃完吧。在领主宅邸前的大道上,居民们等间隔烧起营火,把肉串在迅速做好的木签上火烤。此外,不只部下和村民,被狠狠操了三天的盗贼们也分到了一点。

    大家在劈啪作响的营火边兴奋不已,而我则在隆达的催促下登上高一公尺左右的站台。

    「呃~大家好。多亏各位的帮忙,这座村子变得比以前更强、更坚毅了。虽然只能聊表心意,但是我想用这几十吨的肉召开感谢祭。希望大家这次不必在乎花费,尽情使用盐和各种调味料,品尝美味的肉。此外,酒的存量有限,一人最多两杯。请遵守一人两杯的规则,尽情享受。那么各位,为庆祝这次的大胜……干杯!」

    致词完毕,我举起装了好水的杯子,大家也随着欢呼声举杯。

    「范恩少爷!」

    「太棒啦──!」

    「喂,快点烤肉!烤肉!」

    「好久没喝酒啦!」

    干杯完,现场立刻变成热闹的酒场,场面热烈到啤酒花园也自叹不如。虽然光线只有零星几支火把,但是村民们能参加久违的庆典,都开心到双眼闪闪发亮。

    「居然能吃到这么多甲壳亚龙的肉。」

    「因为很贵,所以每次都会卖掉呀。」

    「这次就算吃了一堆,还会有吃不完的分。唉~太可惜了。」

    冒险者们露出复杂的表情烤肉。甲壳亚龙的肉由坚硬的外壳保护,听说相当肥美可口。因为叫甲壳?跟螃蟹一样?

    「话说回来,这么多甲壳亚龙的素材,卖掉之后不晓得值多少?」

    我在剥取素材的时候如此提问,奥尔特就发出干笑竖起一根食指。

    「一般的甲壳亚龙一只,冒险者公会愿意出十枚金币收购。商人会跟冒险者公会进货,所以末端售价大概二十枚金币吧。」

    「咦?那我们杀了大概四十只甲壳亚龙耶!」

    我说道,奥尔特却放弃似地哼笑一声。

    「一般来说,这么多只是出动中规模骑士团的案件。治疗伤势、修理武器防具,再支付死者慰问金后,几乎无利可图。是这座村子……不对,是范恩少爷您太不寻常了。」

    「毕竟无人伤亡嘛。啊,解体的时候有几个盗贼割到手指就是了。」

    我随口开玩笑,奥尔特就白了我一眼。

    「肉大多都会腐败,但尽管如此,一头也不会低于六枚金币。卖给商人的话就算包含运送费也高达八枚金币。」

    喔喔,也就是说能卖到三百枚金币以上啰?真厉害啊。换成日圆大概超过三亿吧?

    我强力请求奥尔特努力剥取,回到领主宅邸,享用蒂儿亲手做的料理。顺带一提,这时是我第一次吃到甲壳亚龙的肉。因为担心没熟所以烤到外皮焦脆,不过里面多汁又柔软,肉汁浓厚又美味无比,高级品牌牛也望尘莫及。肉的味道很像牛横膈膜,但是每个部位可能又不太一样。连我都一下就吃完了半公斤。村民们一定会开心到哭。

    正当我回想起这件事情,自己一个人笑眯眯的时候,艾斯帕达来了。侧眼看着正在帮我和自己烤肉的卡姆辛,他站在我身旁说:

    「范恩少爷,恭喜您讨伐魔兽与成功保卫村庄。」

    「谢谢。艾斯帕达在建造围墙时也很努力呢。一起来吃肉吧。」

    我这么说并委托蒂儿,她就和卡姆辛一起同时烤起两串肉。

    抱着莞尔的心情看着那一幕,艾斯帕达一如往常面无表情,透露出遗憾的气息说道:

    「……范恩少爷,这次战果丰硕是好事。但城镇获得超过百枚金币的收入时,必须缴交五成给侯爵家当作税赋。」

    「噗!」

    我忍不住把水喷了出来。我都忘了,还有特别课税啊!

    「……应该没办法保密吧?」

    「没办法。如果只有一只甲壳亚龙或许还有办法,然而那么大的数量太明显了。依照贩售对象,想必会被邻近的伯爵领地或是邻国知道。每个月流通一只的甲壳亚龙一口气出现四十只,无疑会出现某个群体遭到狩猎的谣言。」

    听见他低声这么说,我失望地垂下肩膀。还以为拿得到三亿,结果变成了一亿五千万。算了,反正这本来就是一笔意外之财。问题是会不会因此害别的事情跟着泄漏。

    「这座村子的状况也会曝光吗?」

    我直接了当地问,艾斯帕达就皱起眉头把眼睛别开。

    「想要保密有困难,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这么回答。

    闻言我大吃一惊。毕竟他侍奉了侯爵家好几十年,我不认识比他还要牺牲奉献的人。

    那个艾斯帕达,如今居然提议我们主动欺骗父亲,令人难以置信。

    这和地下城不同。地下城是因为没有发现,所以无法报告不确实资讯,尚可接受;这次却要主动隐瞒发生的事情。

    说得夸张一点,就是背叛我父亲。与此同时,也代表他选择了让我和平生活,胜过效忠父亲。

    不对,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我得切换心情,听听艾斯帕达的主意才行。

    「……那是什么方法?」

    我清清喉咙这么问,艾斯帕达就不改紧皱的眉头,静静地开口说:

    「向范恩少爷的哥哥,莫夕亚大少爷报告。」

    「跟大哥说?」

    我侧着头问,艾斯帕达就看着我的脸点头。看他没有回答,这似乎也是他给我的测验。无可奈何,我只好双手交叉沉吟道:

    「村子的状况……大哥……」

    过了两、三秒,我点头表示理解。

    「这样啊,只要把甲壳亚龙变成大哥的功劳就好了吗。骑士团不行……啊,佣兵和冒险者就可以。只要说发现一整群,但是因为在森林里所以顺利击败……大哥也想要功劳,这算是一场双赢。」

    我虽然已经退出了,但上面三个兄弟八成正为了成为下任家主而死命争夺功劳。我也希望莫夕亚大哥赢,这应该算是不错的主意。

    「真是个好主意,艾斯帕达。」

    这么说,艾斯帕达便浅浅微笑,低头鞠躬。

    感谢祭热闹非凡。

    也因为太过热闹,害村民轮班戒备村外时都依依不舍。祭典一直进行到深夜,将近一百五十人大啖美味的肉,感觉却一点都没变少。

    「好吃,好吃啊!」

    「可恶……!吃不下了……!」

    「明天也吃得到吗……」

    感谢祭结束后,收拾的村民中频频出现偷吃肉的人。

    村民们完全被我收买了,早上巡视的时候他们一个接一个向我打招呼。

    「范恩少爷!您早!肉很好吃喔!」

    「领主大人,辛苦您了!」

    「领主大人!请把蒂儿小姐嫁给我!」

    「呼咦!?」

    只要我出来散步,就会收到善意的问候与感谢,让人非常高兴;但是最后说想跟蒂儿结婚的家伙,那种话等你打得赢戴伊再说。我不希望她被抢走,于是牵起蒂儿的手。

    「啊,范恩少爷难得牵我的手……呵呵,您想撒娇了吗?」

    蒂儿开心地问,双眼充满慈爱。毕竟我才八岁,这是小孩子的特权。不过,走在路上被大家露出莞尔的表情注视,仍让人有点难为情。

    「啊,您要放开了吗?」

    蒂儿依依不舍地说,但是范恩弟弟是领主。可爱固然重要,但威严也是。

    「蒂儿,我会帮你找一个最温柔的对象的。」

    听我这么说,蒂儿开心地笑了笑。

    「我还有照顾范恩少爷的工作,还没考虑要结婚喔?」

    蒂儿用看着任性弟弟的温柔眼神说,我就噘起嘴唇。

    「可是太悠哉的话,蒂儿可能会嫁不出去呀……」

    「请、请您别在意那种事情……」

    蒂儿的笑容开始抽搐。

    (插图011)

    话虽如此,蒂儿已经十八岁了。一般而言,这个年龄就算结婚也不奇怪。虽然这个世界到二十五岁都勉强算犹豫期,但大多数人主要还是会在十五到二十岁之间结婚。

    没办法,她二十五岁还没嫁出去的话,我就娶她吧。我一面这么想,一面来到村庄的出入口。

    确认过左右后,我走向正有些松懈的哨卫所在的眺望台。爬上楼梯来到屋顶,站在把手肘靠在厚扶手上的村民旁边,和他一起眺望街道。

    「有什么异状吗?」

    「什么也没有,好闲啊。话虽如此,种田和打水都很累……没得抱怨啊。」

    男子苦笑,回过头来。然后他先发现身高和自己相近的蒂儿,接着看见我和卡姆辛,浑身僵硬,跟我对视了一拍后立刻吓到倒退。

    「哇啊,范恩少爷!?非、非非、非常抱歉!那个,我不是在偷懒……!」

    看见村民额头冒冷汗开始找借口,我苦笑望向村子外。

    「哨卫是警戒村外的工作,我不认为你在偷懒喔。可是,记得也要看街道以外的地方喔。」

    我笑着说,男子就立正站好回应,努力戒备周遭。

    「那、那边!」

    这时,他突然指着街道大喊,我吃了一惊凝神细看。眯起双眼,勉强只看得见黑点般的影子。看到眼睛快脱窗时,反方向瞭望台的哨卫大喊:

    「是旅行商人!旅行商人贝尔和兰戈来了!」

    连脸都看得见吗!?

    我错愕地看了蒂儿和卡姆辛一眼,两人都露出相同的表情看向街道。

    太好了,看样子不是我视力特别差。我松一口气,发现人数比想像中还多。对方靠近后,我看到旅行商人有两台马车,周围还有五、六个人。

    当然,他们就算比刚才还靠近一点我也认不出脸。

    「总而言之,先把吊桥拉起来,用弩炮瞄准吧。」

    「范恩少爷!?对方不是盗贼啊!?」

    村民惊讶地喊,但是不能因为看见一、两个认识的人就掉以轻心。

    「马车里和周围的人,有可能是盗贼假冒成护卫或商会人员。他们也有可能被胁持。」

    我这么说,村民们便不服气地闭上嘴。他们应该不懂吧。

    可是为了保护村子,我觉得稍微疑神疑鬼一点刚刚好。

    「蒂儿,帮我叫戴伊和奥尔特先生来。」

    我说,蒂儿便应了一声后跑走了。

    「好,机会终于来了。」

    我接着说,看着自己带在身上的短剑。侯爵家的纹章,贝西摩斯的雕刻反射光芒。这是终于造访的机会,有很多该做的事情。必须贩售甲壳亚龙的素材和肉,赚到钱。还得购买村子里无法取得的调味料和食材。除此之外,还必须获得其他城镇、村庄,还有隔壁伯爵领地的情报。

    最后,还得宣传我们村子有优秀的特产。能不能把握这次机会,全都掌握在我手中。

    商人缓缓靠近,终于看清他们的脸,我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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