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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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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照进位于坡道上的虹光女子高级中等学校的圣堂里。
正面祭坛上的彩绘玻璃将阳光染色,替圣堂地板铺上鲜明的色彩。
虽然阳光还不像夏天那样强烈,但清晰地照亮地板的各色光芒比冬季阳光更加热烈。
圣堂里有座朝东的祭坛,上面配置着彩绘玻璃。虽然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彩绘玻璃,但这种设计可以让早晨的阳光在透过祭坛上的彩绘玻璃时映照出最美丽的光影。
美丽早晨的圣堂信徒席上只有一名女学生。她身穿制服,将绑着麻花辫的头垂向前方,双手在膝上十指交扣,向神祈祷着。
「神啊,请赐予我平稳的心灵,去接受无法改变的事物……」
女学生划了个十字后,双手合十,吟诵「阿们」。
女学生名叫日暮登津子。因为「登津子」这个名字相当少见,发音又很有趣,所以她从小就是被大家用名字称呼。但因为名字发音与汉字给人的印象「感觉不太对」,无论是传讯息、写信或在SNS上,她总是把自己的名字标记成「窦子※」。即使到了升上高中三年级的现在,也依然是「窦子」。知道她名字汉字的同学恐怕不多吧。话虽如此,但她在学校并非引人注目的存在,所以知道「窦子」这个名字的同学本身就不多。就算这样,她进入高中就读后,一直住在位于校地内的宿舍生活,因此跟同样住宿舍的伙伴比从自家通学的学生们感情要来得「深厚」一些。但学校并非规定所有学生都要住宿,一个年级只有大约五十名左右的学生会住宿舍。所以知道窦子存在的人果然还是不多。
注1:两者日文发音相近。
窦子因为家在外县市,所以选择住宿舍,不过窦子会选择这所高中,也是考虑到可以住宿这一点。
虽然这所学校是天主教派系的女校,但实际上只有一成左右的学生有基督教信仰。那一成也几乎都是家族代代信仰虔诚的学生。
窦子的父母几乎不太在意宗教信仰。他们新年会出门到神社参拜,盂兰盆节会到寺庙的墓地扫墓,婚礼是在饭店附设的基督教教堂里举办的,圣诞节会在家里吃大餐,除夕会聆听附近寺庙敲除夜钟来回顾这一年。所以近乎无宗教信仰吧。
虽然窦子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但她却受到基督教的吸引。仔细一想,好像是因为在街上看到修女们纯洁高雅且严以律己的优美身影而深受吸引,不过窦子本身也在不晓得契机为何的状况下深陷其中,入迷地学习关于基督教的事。进入国中就读后,窦子开始会到附近的教堂参加弥撒,听完入门讲座后,她在国中二年级的五月受洗,成为基督徒。所以要报考高中时,这所学校是历史悠久的天主教女校这点成了决定性的关键。能够每天在想祈祷的时候到圣堂祈祷,让窦子感受到莫大的喜悦。进入高中后,她很快就下定决心要成为修女终身奉献。不过负责宗教课程的树里修女劝导她「满十八岁后才能进入修道院。在毕业前先重视信仰,之后再决定出路」。
窦子很喜欢像是每天早上都会吟诵的这段「宁静祷文」的内省祷告文。她并非因为有生病、贫穷或战争这些迫切的苦恼才想寻求救赎。考虑到那些人的心情,总觉得「因为喜欢」而志愿成为修女的自己似乎相当轻浮。但窦子想为了信仰而活的热情并未因此受到动摇。
在宿舍的早餐前到圣堂一个人静静地祷告的时间,对窦子而言是最棒的时光。总觉得念出祷告文可以让内心有时会涌现的浮躁心情稍微平静下来。
或许那只是错觉,但窦子总是深感佩服,认为祷告具备着惊人的力量。
祷告完毕后,窦子仍旧坐在座位上,注视着彩绘玻璃投射在地板上的光彩。光彩彷佛有着鲜明色调的一朵花,清晰地映照在地板上。
看来十分美丽。然后那光彩唤起窦子年幼时的记忆。这是家常便饭了。
那是一段美好且快乐,然后又残酷的记忆。
窦子念幼稚园时曾上过芭蕾舞教室。
从窦子满三岁时起她就着迷于芭蕾舞。她每天都在芭蕾舞教室前观赏跳舞的人们,百看不厌。因为她家的一楼就是芭蕾舞教室。开设教室的人就是窦子的阿姨。
窦子用闪闪发亮的陶醉眼神,出神地看着那些跳舞的人们。
虽然满两岁半后就能报名参加舞蹈教室,但运动细胞实在不能说算好的窦子被要求等到满四岁。
在被迫等待的这段期间,窦子也没有停止参观芭蕾舞教室的行为。她每天都百看不厌地眺望着跳舞的人们,回家后再模仿他们的动作。一边想像着彷佛在空中飞舞一般的优雅动作……
开始上芭蕾舞教室后,最先学到的是敬礼(Reverence)。
这是芭蕾舞特有的「鞠躬」。
窦子在家里也练习了好几次。
用优雅的举止缓缓将脚往后收,接着低头行礼。
可以让身体按照想像中的模样动起来,让年幼的窦子萌生一种类似陶醉的感觉。
非常快乐。
但是过了一阵子,她就被迫察觉到一件事。在利用把杆练习的课程中,窦子首次意识到周围的动作。
她觉得有一种突兀感。但年幼的窦子并不晓得那具体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虽如此,但那种突兀感让窦子的喜悦蒙上淡淡的阴影。
那层阴影是在窦子升上小学时逐渐变浓的。
窦子察觉到她抱持着突兀感的原因是「只有自己不一样」。
窦子的舞步会比其他人稍微慢半拍。她拼命提醒自己要配合大家的步调时还能勉强跟上其他人的动作,但跳着跳着她总会沉浸在跳舞的快乐中,接着便听不见伴奏和老师的声音。然后就只有她一个人用不一样的节奏在跳舞。
她发现老师的声音是在提醒自己要配合节奏跳舞。这一瞬间窦子会从舞蹈的陶醉感中被拉回现实。
之后窦子便逐渐不会「沉醉」在舞蹈里了。她开始意识到与周围的协调,不会埋头在自己的世界里。
例如用脚尖在地板上描绘半圆形的「Rond De Jambe」。总是排在窦子前面跳舞的「小里美」会让脚流畅地滑动,用脚尖在地板上描绘出漂亮的圆形。但窦子总会重心不稳,无法描绘出平滑的圆形。她愈是想稳住重心,动作就会变得愈发僵硬。
她不得不认知到这个现实。看向自己的视线让窦子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窦子还萌生了另一种突兀感。
上美劳课时老师出了「画我的朋友」这个课题。那是窦子第一次用蜡笔「画图」。
窦子选了一起上芭蕾舞教室的朋友。她画了穿着芭蕾舞裙,头发都绑成「包包头」的三个朋友站在把杆前的模样。虽然图画得没有很好,但她用蜡笔仔细地画了出来。
小凛是浅朱红色、小铃是橘色、小嘉是蓝色。窦子用蜡笔反覆涂抹了好几次,将朋友的颜色与模样忠实地描绘在图画纸上。
坐在隔壁的小朋看到窦子一直在涂抹上色,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问了:「她们是那种颜色吗?」窦子面带笑容回答了小朋的疑问。
「嗯,对啊。」
那张图在几天后被贴到教室的后方。
当时窦子并不晓得「疏离感」这个词汇,但她陷入一种跟在芭蕾舞教室体验过的感觉很类似的心情。
被贴在墙壁上的,除了窦子以外的同班同学的图,几乎所有人都是把脸涂成一样的颜色。虽然也有人完全没有上色,是保留图画纸原本的白色,但不光是脸,甚至像要覆盖全身一般涂上红色、蓝色或橘色的学生,除了窦子以外没有其他人。
就算这样,看得见的东西就是看得见。每个人都缠绕着不同的「颜色」。窦子虽然还小,仍然希望可以让某人知道这些「颜色」,希望有人可以告诉她那些「颜色」究竟是什么。
但照片拍不出「颜色」。
窦子心想如果是爸妈,一定会笑着告诉自己「喔,你说这个啊,是这么一回事喔」。
「我想要变成粉红色。」
窦子突然冒出的这番话,让坐在餐桌对面的爸妈停下正在吃晚餐的手,僵硬住了。
窦子想起了没多久前学校打电话到家里,她被妈妈带去看眼科,在那里检查了眼睛的事情。
她被迫看了一本在充斥缤纷色彩的内页里隐藏着数字和图案的书。窦子能够回答出所有数字与图案。
「医生说没有问题。」看完眼科回家的路上,妈妈很高兴似地笑着这么说。
似乎是老师看到窦子那张涂了特殊肤色的图画,担心她有色弱之类的色觉异常,而联络了窦子的父母。
窦子突然说出「想要变成粉红色」这样的话,似乎让爸妈再次担心窦子的眼睛是否出了问题,才会如此僵硬住。
看到爸妈一脸惊恐的表情,窦子忽然不安了起来。
没多久后爸爸露出笑容,但窦子也看得出来爸爸的笑容有些勉强。一旁的妈妈依旧全身僵硬。
「你说的粉红色是指衣服吗?」
窦子不敢回答。
妈妈用僵硬的表情询问窦子「你会不会觉得眼睛痛或头痛?」
窦子愈来愈害怕,只回答了「不会」。
之后爸妈接连问了好几个关于视力的问题,窦子都只能回答「不要紧」。
后来,窦子就不会在家里提到关于「颜色」的话题。爸妈也恢复成往常的模样。
果然还是在同一个时期发生的事情。
吃完营养午餐后,即使到了午休时间,窦子也没有到操场活动,而是热衷于跟奈子聊天。
奈子非常喜欢看漫画,也会将她喜欢的漫画借给窦子。那部漫画虽然有点恐怖,但故事非常有趣,因此窦子入迷地述说着感想。奈子也一边附和赞同,一边很开心似地聆听着。
教室里只有窦子与奈子两人。从操场传来其他人热闹地在玩乐的声音。窦子觉得到操场玩太浪费时间了,选择跟奈子在教室继续聊漫画的话题。
在话题中断的时候,窦子不小心脱口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奈子是橘子色。」
在那之前一直笑咪咪地跟窦子聊天的奈子,脸上忽然没了笑容。
奈子的「颜色」格外鲜明。虽然窦子不晓得「颜色」是反映出那个人的什么,但奈子的橘子色十分漂亮,所以窦子其实是想称赞奈子的。
奈子说了声「啊,我去一下厕所」后,就离开教室了。
但她迟迟没有回来。虽然窦子还跑到厕所去迎接她,却没在那里看到奈子的身影。
窦子回到教室试着等待一阵子,但奈子并没有回来教室。
窦子一个人在教室里担心地等待着奈子。
午休结束后,奈子跟在操场玩的女生们一起回到教室。
窦子想跟奈子搭话,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走近奈子身旁,但奈子看都不看窦子一眼。她不可能没注意到窦子才对。
当时的窦子并不晓得市面上有贩售一款橘子汁,商品名就叫「奈子」。而且也不晓得奈子曾因为这件事被男生嘲笑且弄哭过。
但窦子明白了一件事。
绝对不能提到关于「颜色」的事情——感到悲伤的窦子就这样呆站在原地,将这件事铭记在心。
生物是因为进化的结果,才获得了认识「颜色」的感觉……窦子在图书馆里的儿童科学书上得知了这件事。知道归知道,但她不是很明白个中含意。
不过后续的内容勾起了窦子的兴趣。
物体被光线照射到后,会吸收光线的颜色并反射出来。反射出来的光传递到人的眼睛,位于眼睛深处的「视网膜」接收到光后,会将颜色等资讯传递给大脑。
所以人类才会知道放在桌上的是红色苹果。倘若没有光线,这世上就只剩一片漆黑。
那是窦子小时候的事。她半夜忽然醒来,发现夜灯不亮了。房间里黑漆漆的。她害怕起来,用手摸索周围,却找不到应该睡在自己右边的妈妈,只有隐约感受到妈妈残留的体温。理应睡在自己左边的爸爸也只留下体温,无法摸索到他的身影。
他们两人都不见了——窦子感到不安,她忍不住悲从中来,在被窝里哭了起来。但过了一阵子后,她听到声响。是有人在家里走动的声音。窦子原本以为是爸妈,但她脑中不禁浮现有小偷闯进家里,爸妈被绑起来的模样,这让她甚至忘了哭泣,害怕得颤抖不停。
但爸妈随后就出现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的房间里了。
虽然房间应该是一片漆黑,但窦子立刻就认出了爸妈。因为妈妈以橘色为主轴,带着红色的「颜色」,跟爸爸水蓝色与灰色掺杂在一起的淡淡「颜色」浮现在黑暗当中,朝这边走了过来。
后来爸妈告诉窦子,当时他们是因为突然停电,却找不到应该有先买好放在家里的手电筒,才在家里到处寻找。
窦子难以忘怀父母的「颜色」出现在黑暗中那瞬间感受到的安心与温暖。
之后窦子认识到自己与其说是「能看见」这些「颜色」,不如说是「可以感受到」。除了可以感受到的「颜色」之外,窦子也能认知到普通的颜色。看到同学在暑假结束后整个人都晒黑,她也会吓一跳。窦子开始认为应该是自己身体的某处具备可以感应到「颜色」的「场所」吧。
虽然这么理解了,但窦子也对颜色并非绝对不变这点感到安心。颜色会因为光量和光线照射到的角度等因素产生微妙的变化。也就是说就算看着同一颗苹果,倘若观看的场所不同,颜色看起来也会不一样。
书上还记载着让人更加兴致勃勃的事情。
据说颜色就类似光的波浪,波浪长度会表现出颜色。小鱼为了避免被大鱼吃掉,成群结队地游泳时,即使那些鱼是有着银色鳞片,也就是所谓的青鱼,一旦群聚起来,就会因为从各种角度受到光线照射的关系,看起来变化成五颜六色。想攻击它们的大鱼便会误以为群聚起来的小鱼们是大鱼,不敢轻易地袭击它们。
这就跟学校教科书上那篇叫《小黑鱼》(Swimmy)的故事一模一样。
叫做小黑鱼的小鱼想加入红鱼的群体,因为只有它这一条鱼的身体是黑色的,所以它是透过成为大家群聚打造出来的「大鱼」的「眼睛」,来融入这个群体。
窦子一边回想起这个故事,同时又感到不安起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小黑鱼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跟别人不一样。
窦子看着他人时,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全身被「颜色」给包覆住一样。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颜色」,也有很多人是缠绕着五颜六色的「颜色」。但她被迫认识到「一般人」是看不见那种「颜色」的。
窦子一定也跟「一般人」一样,能看见红色苹果和粉红色花朵,还有彩绘玻璃映照在地板上的缤纷光芒。但她看到其他人时,还会看见那个人的「颜色」。
那并非宗教艺术常见的「后光」、「光背」、「圆光」或「气场」之类的东西。因为并非特别的人才有颜色,而是所有人都缠绕着各自的「颜色」。
举例来说,就像蝴蝶或蜜蜂可以分辨出人类看不见的有花蜜的场所,还有海豚能够听见人类听不到的声音一般,窦子不知为何能够看见其他人的「颜色」。
就像蝴蝶等动物一样,为了生存下去,能看见「颜色」是很重要的「能力」,但对窦子而言,那并非「能力」。即便不愿意,窦子也明白了向别人提起自己能看见的「颜色」,会让人感到困惑或惹人生气。但只要绝口不提这些,「颜色」就不会对窦子造成任何危害。
不过「颜色」同时也是窦子秘密的乐趣。
因为有一种「颜色」深深吸引着窦子。那跟男女老幼无关。清澈透明的「颜色」总是让窦子看得入迷。尤其是「蓝色」特别吸引窦子。「蓝色」也分成很多种,例如水蓝色、靛蓝色、天蓝色、群青色、浅葱色、海蓝色、绿松色、蓝宝石色……
只要看到撼动心灵的「蓝色」,窦子总会忍不住被吸引。
与缠绕着那种「颜色」的人相遇,就会让她内心骚动不已。
小时候加入的芭蕾舞教室里,有个高中的大姊姊让身为小学生的窦子为之着迷。
缠绕着蓝色「颜色」舞动的大姊姊让窦子无法移开视线。那些蓝色会在大姊姊转圈的同时飞散四处,然后散落的蓝色会彷佛仰慕者一般追赶着大姊姊。
那光景十分美丽。
窦子翻书查询后,得知大姊姊的蓝色很接近叫做青色(Cyan)的颜色。带有绿色的明亮蓝色。那种蓝色也清澈透明,相当接近水蓝色。
大姊姊在芭蕾舞教室里是单独出场过大赛,且好几次获奖的菁英,虽然窦子不曾和大姊姊一起上课,但窦子一定会准时参观大姊姊会来上课的星期一下午五点的舞蹈班。
大姊姊的身影鼓舞了芭蕾舞一直没有进步,差点灰心丧气的窦子。
想要像大姊姊那样跳舞!
窦子一边模仿烙印在脑海中的大姊姊的舞蹈,同时自己试着跳跳看。她想像自己率领蓝色优雅且华丽地舞动的身影,陶醉其中。那是在窦子的想像中最棒的舞蹈。
但那果然终究只是窦子的想像而已。她的身体不稳定地摇晃,用来稳住重心的脚抖动起来,打乱了转圈的姿势。尽管如此,窦子还是跳得很开心。
大姊姊之前练习的是芭蕾舞剧经典名作《吉赛儿》的变奏舞。她在练习中表现出来的微微跳向前方,被称为Ballonné Simple Devant的动作十分优美。蓝色光芒总是会在这个地方飞散四处。
窦子模仿大姊姊的动作。但她甚至无法在脑海中想像出来。她没办法顺利着地,双脚摇来晃去,有时还会跌倒。
尽管如此,窦子还是没有放弃。为了有一天能像大姊姊一样优美地跳出Ballonné Simple Devant。
升上小学三年级后,在芭蕾舞教室会被允许穿上芭蕾舞鞋。窦子是芭蕾舞教室里最后一个被允许穿上芭蕾舞鞋的学生。只有窦子是在升上小学四年级后才获准穿上芭蕾舞鞋。
窦子在芭蕾舞教室里成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窦子只觉得困惑。自己明明这么想跳舞,为什么无法跳得跟大家一样呢?
窦子一次也没有穿过新买的芭蕾舞鞋。
她再也没有去上芭蕾舞教室了。
窦子比以前更常注视自己映照在镜子里的脸。
没有什么特征值得一提的圆脸。眼睛和鼻子感觉也圆圆的。话虽如此,但五官也没有特别引人注目。
自己映照在镜子里的脸没有「颜色」,因为透过镜子来看就会看不见「颜色」。
但就算不照镜子,直接看向手脚,也看不见窦子的「颜色」。窦子唯一看不见的就是自己的颜色。窦子无从得知原因为何。
窦子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假如有人跟窦子一样能看见别人的「颜色」,自己身上会缠绕着怎样的「颜色」呢?
自己的「颜色」是否能吸引别人呢?还是跟自己的长相一样平凡无奇呢?
窦子一边注视着圣堂彩绘玻璃美丽的光彩,同时在嘴里再一次小声低喃宁静祷文。
「……请赐予我平稳的心灵,去接受无法改变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