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东京都某区的巨大高校，白皇学院。
白皇学院的早晨开始的很早。虽然学校不早开门的情况也很多，但是这一天因为社团活动和准备上课的关系，校门早就打开了。
本来今天是休息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的话，是不用去上学的。但如果是热衷于社团活动的学生，又或者是学生会的成员的话，那就不同了，但大多数人都打算在家或外出游玩。
进出校门的有好几辆车。由于这所学校占地太大，大部分教职员工都需要开车上下班。学生当然不会这样。不过让专车每天接送学生到校门，也是常事。
但今天是休息日，来上班的都是以卡车为首的工程机械大队。
该学校属于绿化指定地区，因此不会增建太多建筑物。当然也会增加绿化来维持学生健康。虽然很少改建，但几年前也有翻修过校舍。
卡车一进校门就往左拐，然后往前开。白皇的外缘几乎都是马拉松跑道，卡车就在旁边的车道上行驶着。
不久后，卡车就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这里以前有一座形状独特的建筑物。但现在已无影无踪，只露出被破坏的基础部分和瓦砾。
工人们从卡车上下来。此时建筑机械也赶到，立即开始清除瓦砾的工作。
不光是液压挖机，各种挖掘机连同泥土一起，不断翻动着地面。这样的声音和震动能传到很远的地方去。
绫崎飒手里的红茶壶差点被震掉在地上。他按住快要脱落的盖子，若无其事地把茶水倒进杯子里。
添上砂糖后，小飒将其递给眼前的少女。
“请用，大小姐。”
“呜姆。”
少女高傲地点了点头，把杯子放到嘴边。
她的名字叫三千院小凪。外表是小学生，立场却是高中生，还是个大富翁。拥有可以以现金买下一两个小国的资产，并对此有充分自觉的少女。也是小飒的雇主，换句话也就是主人。
这两人是主人和管家的关系。
小凪含了口红茶，先尝了尝味道。
“这个香味……是锡兰红茶，加糖的茶汤吗？”
“是的。是玛利亚小姐从贸易公司采购的东西，早上就送到了，我就带过来了。”
“用茶壶蒸的比较好。小飒还是很擅长泡红茶的嘛。”
“谢谢。”
小飒低下头。主人的赞美对管家来说，就是最高的回报。即使是个年轻的少女。
女孩喝了一口。
“好喝……”。她喃喃道。
小飒微微一笑。同时，外面的震动传了过来，脚下微微晃动。
小凪露出不满的表情。
“真是的……外面在干什么呢？”
小飒苦笑着回答。
“正在施工，没办法的事。”
“这种事改天再做不就好了吗。小飒好不容易泡的红茶会变得很难喝。”
“红茶的话，随时都可以为大小姐泡的。”
“嗯。”
她轻轻应了一句。小凪喝光了红茶。
她对小飒做的食物和饮料没有任何意见。一开始她也会抱怨还会挑食，现在的话就完全没有了。倒不如说，如果现在有人打扰她吃饭的话，她还会生气。
这是信任的证明。对小飒来说，他的胸中也领悟了小凪的深意。
“大小姐，要再来一杯吗？”
“再来一杯吧。”
“明白了。”
他优雅地泡了第二杯红茶。小凪并没有催促，而是等待着。她知道就算急也不会产生好结果。他们俩简直就是理想的管家和主人。
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另一名少女，此刻清了清咳嗽。
“嘛啊，虽然你们要这样倒是无所谓啦……”
“但你们也差不多该回到这边的世界了。”
“回来吧！”
总共有三人开口。朝风理沙、花菱美希还有濑川泉。她们是和小飒和小凪一样，同属一个班级上的学生会委员三人组。
她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小飒和小凪的对话。
但小凪努力无视。
“小飒，远处好像有什么声音。”
“大小姐，您不用介意的。需要柠檬吗？”
“不用了，柠檬不适合这茶。”
“真不愧是您呢。"
小飒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小凪拿着杯子环顾四周。
“……可是啊，这个地方不适合这茶啊。”
“那是当然了。”
美希冷静地说。
“这里是拼板房*，是动画研究部的临时活动室。”
（注：也可以叫预制装配式房屋，跟集装箱挺像的）
这需要一点解释。
这里曾经是‘高科技与慵懒共居的轻松文化系’动画研究部的独立活动室。但因为某个事件的余波，它被炸得粉碎，如今已是瓦砾堆。现在挖掘机正在挖掘的地方，就是研究部的旧址。
就算没有活动室，社团也会留下来。美希她们也完全没有想要退出这个安逸、但稍显微妙的社团。于是在这里建了一个类似施工现场的拼板房，作为临时活动室。
“在那样的拼装房里优雅地喝红茶，真是可怕的资产阶级精神啊。”
理沙佩服地说。
“只有在这种地方有飘着少女漫画的花瓣呢。”
“反而真是太古朴了呢。”
小飒说。
这里是拼般房，简单的桌子上摆着电脑等器材。剩下的就只有钢管椅了。能把这里布置的就像美泉宫*的起居室一样。小飒的手腕真是可怕。
（注：美泉宫是坐落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西南部的巴洛克艺术建筑，曾是神圣罗马帝国、奥地利帝国、奥匈帝国和哈布斯堡王朝家族的皇宫。）
在他和小凪看来，特意来学校一趟，还得来这简陋的拼板房的话。如果不稍微沉浸在资产阶级的气氛中，感觉就会烂掉。
不过对小飒来说的话，这些举动大半都是故意的。他的举动都是有理由的。
“对了，小飒。”
理沙说。
“我们把你们叫来是有理由的，那就是关于被你破坏的、我们动画研究部的活动室的事。”
“嗯。”
虽然这年轻人有点畏惧，但小飒还是老式回应。
讨厌的预感涌上心头。虽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这些都是与他相关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正因为如此，他才刻意在自己与小凪之间构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因为要从地基开始重建，所以工程机械也都进来了。美希正好也认识施工人员，应该很快就能做出好东西来。但是……”
她咳嗽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她个子高、长得还凶，这种装模作样的动作还挺适合她。
“资金不足。”
理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小飒。
“我手头的钱怎么也不够，所以希望你能赚一些钱。”
“把、把我叫出来，就是因为是这种事情吗……”
他扛不住‘钱’这个词。不管怎么说，毕竟背上了所有父母借的钱，连内脏都差点被黑社会夺走。最近甚至觉得‘一提到钱，现金就猛猛飞走了，最终只会变成一堆欠条回到自己手里’。
“请等一下，我应该有打工还钱了的呀！？”
小飒胆怯地反驳道。在破坏了活动室之后，他被强制在女仆咖啡厅工作。而且还被迫打扮成女仆的样子。
“那只是为了拍视频而已。”
泉说。
“小飒的视频收藏增加了呢，我可高兴了。”
“那……！”
“光这样还不够。”
理沙接着说。
“当然，你的打工收入也被用来填补重建费用了。但是你想想看，光是穿着女仆装就能把房子建起来吗？”
“唔……”
“还完后你的晚年生活还能有保障吗？”
“唔……”
用不着多想，事实就是如此。除非被转卖到别的地方继续当女仆，否则女仆咖啡店的时薪与普通的服务员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低一些。
理沙微微一笑。
“就是这样……”
“等下，等下！”
在一旁插嘴的是小凪。她的红茶早就喝光了。
“别擅自说这种事！小飒可是我的管家。”
“正因为是管家，才必须分清责任在于谁身上。”
理沙说。旁边的美希嗯嗯地点了点头。
“这里应该让小飒太君费费心了。”
“别说奇怪的话。想要建设费的话我来付就行了！我们说好了才对。”
“那可不行。”
美希轻轻摇头。
“贷款不行。由于次贷危机引发的投资银行和保险公司的破产，再加上评级下降，本来应该拿到的钱都缩水了。”
“不，我打算用现金支付。”
“让小飒自己来还钱是有意义的。”
“可我是小飒的主人！”
“弄坏了东西就让主人来付钱，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以前也这么说过来着……”
“结果从那以后一直没有修缮，所以现在必须要重建动画研究部了。”
“唔……”
小凪咬住嘴唇。虽然这三人组要是搞砸了什么事情，通常都会凭借父母的财力摆平问题，但她们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我明白了。”
沉默下来的小凪还没来得及开口，小飒就抢先说道。
“我会尽可能配合的。”
“不愧是小飒太君。”
理沙轻轻拍了拍手。顺带一提，把小飒叫作‘小飒太君’的只有这三个人。当初因为记错了名字，后来就这么叫惯了。
“那么，要多少钱呢？”
在小飒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从股票投资到银行抢劫等各种筹资方法。金额大的话，他可能就顾不上合法与否了。
美希拿出计算器，一边回忆，一边敲打着按键。敲0的次数多得让小飒不禁感到不安。
“大概是这个数吧。”
小飒凑过去一看，眨了几次眼睛，然后凝神细数。
“这零的个数……八个零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啦。”
“太多了吧！”
他不由得惨叫了出来。
“为什么会到亿的级别啊！？”
“基础需要重新挖掘，建筑物从设计开始重做。加上材料、内饰的费用，还有安装BS、CS等设备和新型的AV器材，大致就这个水平。”
“绝对是零多了吧！”
“为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被破坏，这次还要引入监控摄像头和指纹认证系统等警戒设备。这作为初期投资已经很合理了。”
她轻描淡写地答道，让小飒完全无力反驳。他根本搞不清楚这个金额的哪一部分是真的，哪一部分是假的。如果能拿到具体的估算表就好了，但听她这语气，能不能拿出真东西来还存疑。
“嘛，给你打点折扣吧。”
“请你一定要打折啊。”
美希又拿起计算器，一边琢磨一边按键。
“基础工程稍微偷工减料一下……窗框换成廉价货……便当零食费用自理……取消宾果游戏的奖品……”
偶尔传来一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宾果游戏的奖品？这和建房有什么关系吗？
“打了骨折价后，大概是这个数吧。”
她把计算器拿过来给小飒看。小飒小心翼翼地数着零的个数。
“确实便宜了一些，但……”
“对吧。”
“可是还是太贵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可是百元店级别的折扣了哦。”
“价格是百元，和百元折扣可是大不相同的啊。”
“那这样可以了吗？”
美希又操作了一下计算器。这次看到金额后，小飒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嗯，不过还是有点多。”
“是啊。”
美希指着预制板房的窗外说。
“如你所见，重建工程已经开始了。如果再拖下去，只能用借款支付了。”
“那付清不就好了吗……”
“借款合同的借款人名字可以写成小飒太君吗？”
这句话让小飒毛骨悚然。他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事。虽然觉得伪造的借条不太可能有法律效力，但看这几个人的样子，说不定真的会堂而皇之地伪造，还能让人无法看穿。
小飒深吸了一口气。
“总、总之，只要凑齐这笔钱就行了吧？”
“不仅仅是这样。”
理沙又轻咳了一声。
“还有消失掉的视频数据也需要补完。”
“那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小飒之前在女仆咖啡厅的女装经历，本来就是为了录制这些视频。这对他来说是噩梦一般的一天，但不幸的是，据说反响还不错。
“时间太短，内容也缺乏变化。谁会看小飒太君的女仆装视频看几个小时啊？这是新型的路德维戈疗法*吗？”
（注：虚构的心理治疗方法，出自《发条橙》。通过强制性的行为矫正手段，将患者对特定行为与极度的痛苦或不适感联系起来，以此来抑制他们的行为冲动。）
“明明是你们自己拍的……”
小飒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咆哮。
“如果那么想要视频，用W……P2P软件之类的去找不就好了……”
“怎么能鼓励非法行为呢？如果这样的话，受影响的可就是我们了。难不成你忘了，就连写了本小说的、这位一直以‘要公开写出商品名称’为座右铭的作者，都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做这种事实在不太合适、使用了伏字吗？”
“竟然还有这种事……不过，这和我没关系啊！”
“如果没你的话，社团活动室就不会变成废墟了。”
“太过分了……”
小飒低声呻吟，但这不过是徒劳的叫喊。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他，都没有丝毫宽容的迹象。甚至泉已经开始录像了，显然是为了把这个场景保存为数据的一部分。
“……我明白了。我会做的。”
小飒最终不得不妥协。
“心态不错。”
理沙满意地说道。然而，
“等一下，别擅自决定！”
小小的主人在反抗。
“小飒是我的专属仆人。你得得到我的许可！”
“许可我早就拿到了。当我让他在女仆咖啡店工作时就已经得到了。”
“那种事谁还记得啊。”
“我们还记得。”
三人齐声点了点头。
“哼……不过，这件事和那件事是不同的。”
“一样的。”
“所以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要出钱了吗？”
“这事刚才已经说过了。”
理沙转向小飒，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我该怎么赚钱呢？”
“卖内脏的话有点问题，那就做外汇交易或者投资信托吧……”
“我根本做不了金融产品的运作啊。那需要理论和赌徒的心态。”
“那赌马怎么样？”
“赌马那种事未成年人是不能做的。”
小飒不由得露出了暗淡的表情。
“嘛啊，我小的时候还被爸爸指使，让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跑到马厩去打探马的状态……。有一次，他还给了我一颗红色的药片。我问他这是什么，他竟然说‘这是马儿最喜欢的药，快去拿给它吃吧’，结果，我被强迫去给一匹目标是拿下G1连霸的马……”
小飒开始一脸认真地讲述自己人生中的灰暗内幕，美希急忙打断他。
“stop。小飒太君，不用再打开你的心灵之门了！”
“还有赛艇和自行车比赛的法子呢。”
“这些未成年好像都不行吧？”
“当然咯。虽然还有打帕青哥这一选项，但那样一来话题就没办法变得轻松愉快了，所以我还是就不提了。”
说完这话后，他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总之，我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
“也是呢，虽然小飒你看起来什么都能做到，但似乎就是不擅长赚钱呢。”
“真相总是伤人啊。”
这显而易见的事实让他自己也感到有些沮丧。
“是啊……请稍等一下。”
学生会的三人暂停了谈话，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美希和理沙在说话，泉则只是微笑着点头。
小飒静静地等待着。这段时间里，他还顺手为小凪的杯子续上了剩下的红茶，端出了几块饼干。
他的主人一脸不耐烦。这种事情她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尤其是这种带有风险的讨论，更是让她心烦。
不久后，密谈结束了。理沙走上前来。
“经过我们秘密会议的讨论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哪里秘密了啊？”
小飒忍不住吐槽，但理沙完全无视。
“首先要说明一下状况。总之，现在的动画研究部缺少的东西太多了。”
“缺的说是金钱，倒不如应该是成绩更重要吧？”
“说真相会伤人心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之前雏菊学姐还说过，‘那些孩子整天无所事事，还美其名曰社团活动，真的得让她们正经点才行呢’。”
“我也被这么说过，而且遗憾的是很难反驳。”
“我们可一点都不让人遗憾哦。”
动画研究部可以说是松散到了极点，几乎什么都不做，因此在学校里的存在感极低，甚至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社团。就连部室被砸得粉碎也没有引起任何传闻。小飒起初也是完全不知情。
“为了打破这种糟糕的局面……我们的动画研究部决定举办一场大型活动！”
理沙带着激昂的语气，庄重地宣布了这个决定。似乎事情相当严重，就连美希和一直在看录像的泉都变得紧张起来。
反倒是小飒一脸困惑。
“啊？”
“你知道，过些日子，将会一场对漫画界来说很重要的大型活动吗？那就是同人界的同人展。”
“当然知道。”
小飒回答道。
在拥有独特亚文化的日本，同人展举办得十分频繁。最大的当然是在东京国际展示场举办的那场，不过中小规模的活动也不少。
“这次在东京产业大厅举办的漫画嘉年华，如果我们参加了这场的话，不仅能作为成绩，连雏菊也不会多说什么了吗。”
“那种地方，学校的漫画社团可以参加吗？”
“基本上是自由的。而且我们已经申请成功了。”
理沙挥动着写有‘参加许可证’字样的纸张。
“既然如此，这不就……”
他本想说‘跟我没关系’，却被理沙抢先打断。
“于是在这里我决定让你来制作同人志，小飒太君。”
“什么！？”
小飒反问道。
“同人志……你们不是想要钱吗？”
“没错。为此我们才要出书。”
“可如果是为了赚钱的话，普通地去打工的话不是更好吗……”
“这也有为了积累实绩的考虑。如果让小飒太君靠打工赚钱的话，不知道要花多少年。”
确实是这样。如果去做时薪低的打工，可能几百年都赚不到足够的钱。
“所以，我们决定制作同人志，通过销售来获取利润。当然，我真正想要的是内容和成果。”
“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动画研究部，如果连动画都没有，那就说不过去了。而且如果做的太差，可能连社团活动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这话倒也没错。或许可以考虑向学校告密，把社团直接解散也不是不行，小飒心中想到。
“嗯？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然后呢？”
“简单来说，我们需要的是……好就是这个。”
理沙拉出了白板，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大字。
“就是成品和金钱。”
“也太直白了吧……”
小飒低声嘟囔着。
“没关系。我们社团就是干这个的。所以，我们制作同人志赚钱，同时积累成果。通过拍摄视频扩展内容。甚至可以刻录成DVD来卖，一箭好几雕呢。”
理沙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这个计划是否可行还尚且不知。再说了，让一个女高中生这么轻描淡写地提到钱，是否合适？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非得参与这件事？
“我明白你的逻辑了。”
小飒小心翼翼地反驳。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没必要非我来做吧……”
“但，是小飒太君毁了活动室不是吗？”
理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小飒被这话说得无言以对。
“拜托了。”
理沙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我们要靠小飒太君的力量参加同人展，充实视频内容。”
“那个……同人志还好说，视频的话，不是跟我之前在咖啡店打工时的情况差不多吗……”
“小飒君这次是负责拍摄，而不是被拍。刚才也说了，之前的那个女装女仆的企划实在太小众了，初中女生根本不感兴趣。”
“不对吧，卖给初中女生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吧……等等，你真的试着卖了吗？”
“啊，这个嘛，总之……”
理沙言语含糊。小飒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她是不是已经悄悄建立起了销售网络？自己的女仆装形象，会不会早就已经被传播到全世界了？
“朝风大小姐？”
“这不是重点。”
“这可不能当作没事发生啊！”
“重点是同人志。”
这是美希在插话。她在白板上的关键词旁，用红笔画了个大圈。
“虽然宅产业也会受到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但这一领域现在依然充满活力，不参一手的话也简直太浪费了。”
“哇，听起来像个满嘴跑火车的推销员。”
小飒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他自己就曾被父亲逼着写类似的商业企划书，这种企划往往以‘拉投资’为目的，内容则总是老调重弹。
“愿意冒险的人到处都有，而在这其中成功的也大有人在。法律又没禁止我们这样做。”
“可能有这种法律吧……”
“没有法律禁止同人活动。”
“不过，雏菊大小姐会不会讨厌这种事啊？”
虽然如果能做出成果她应该不会说什么，但也可能免不了几句讽刺。
“就当作青春的一页，让她接受吧。”
“话虽如此……”
就算是高中生，也不可能因为是同人活动就禁止吧，否则那才会引发社会问题。
小飒斟酌着措辞。
“可是……做同人志真的能赚钱吗？我认识一个自费出版自己做的俳句集的人，但他一开始就没指望这能赚钱。”
“真是个老派的爱好啊。”
“人家已经七十多岁了。”
“那就是纯粹的兴趣爱好了。”
美希的意思是她的目标并如此。她制作的是对二次元亲和度高的作品，例如漫画或动画相关的御宅系同人志。
“我记得，你之前投过漫画比赛，还赚过点小钱？”
“是啊，算是吧。”
在经济困难的时期（虽然现在也谈不上宽裕），他什么都尝试过，当然包括这种类型的比赛。
“那么为同人志写稿子，也和这差不多吧。”
“但是在哪卖呢？同人展的入场名额和搬运数量有限制吧？”
“最近也可以通过店铺贩卖，甚至直接搞线上销售。”
“卖是能卖出去，但赚钱是另一回事吧？就算做二创，也需要一定的才华。即使选了热门题材，也只有少数人能靠这个吃饭。”
“真是深刻的口吻啊。”
“我见过因为这些倾家荡产的人啊……而且，做这些光靠我一个人？”
“当然是你一个人。”
“这……虽说是这样，但这也……”
正当小飒想说‘拜托你们帮帮忙吧’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
“喂！别无视我！”
小凪愤怒地抱着双臂站在那里。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听着，竟然想随便就使唤小飒？他可是我的管家！”
“谁让这是他惹的祸呢。”
美希半眯着眼说道，刚刚高涨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小凪不满地瞪着她。
“哪有这种道理！”
“反正只是让小飒太君赚钱，没什么不对吧？”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美希反问。小凪露出了‘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的表情。
小飒心里顿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像雷云一般笼罩而来。
“那个，大小姐……”
“我也要赚钱！”
什么！？小飒差点忍不住尖叫出来。
小凪极度讨厌被排除在谈话之外。虽然大多数人也不喜欢，但她对被‘冷落’尤其敏感。会形成这种局面，完全是意料之中的。
然而，小飒的惊恐并不仅仅因为这个。小凪每次说出这种话，几乎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这位小小的主人不满地看向小飒。
“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有……不过，那个，您是要赚钱吗……”
“是又怎么样？”
“这可不是买台打印机来印钞票哦，这样是犯罪的。”
“我才不会干那种事。我最近不是也在打工吗？”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小飒想。小凪现在在咖啡店兼职，还能赚到一些报酬。虽然金额不高，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把一元硬币称为‘铝制玩具’，逐渐具备了一点平民感。
“不过，我觉得让大小姐帮忙的话还是……”
“你就当搭上一艘大船一样安心就是了。”
“可是关于‘安心上大船’这种事，也要看上的是什么船啊，如果是‘泰坦尼克号’的话可是会沉没的啊……”
“但它的姐妹船‘奥林匹克号’可是在战争中活了下来，所以没问题。”
逻辑虽然通顺，但理由却莫名其妙，让人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不过，你可别去买股票或证券什么的，这个时代还是实物最可靠。”
“在市场稳定下来之前我不会投资的。就靠普通打工而已。”
“可是，那反而……”
“吵死了，我都说了我要赚钱。”
小凪瞪了他一眼。
“还是说，小飒你不信任我？”
很想说没错，但说不出口。
“……”
“怎么样？”
“……请……加油。”
小凪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而小飒除了这句也无话可说。毕竟，以管家的身份来说，他本就存在地位上的弱势。
“很好很好。”
小凪满意地笑了。
“如果是我的同人志，大卖是板上钉钉的。”
“诶……大小姐您的作品吗？”
“你有什么意见吗？”
“那个……”
尽管意见非常多。但在这里实在说不出口。不过即便换个地方，也说不出口。
“就像刚才说的，仅凭这个是卖不出去的。这种事情要赚钱的话，得靠运气和才华。”
“嗯……”
“稍等。”
插话的是理沙。她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正如小飒太君说的，关于这个我想了个办法。”
“真亏你想了那么多呢。”
小飒说道。
“烦死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同人志和视频，两样我都想要。”
“嗯嗯。”
“所以，两样都让你们来做就好了。在刚才的讨论中，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从投资的角度来说，这也是风险对冲的一种。”
“两边都做？我认识一些常常这么说话的人，然后就因为次贷危机而损失惨重哦。”
小飒露出了明显嫌弃的表情。光是一个就已经够麻烦了，如果还要做两样的话，简直就是灾难。更不用说，他人只有一个。
“这很正常啦。你们把两边都做了不就行了嘛。这是预算。”
理沙举起了计算器。
“同人志由小凪负责，视频由小飒太君负责。收益归我们所有。这样完美了吧？”
“呜哇，真是非常讨厌。”
“虽然可以预见制作视频时会遇到种种困难，但只要小飒太君发挥你潜行的特技，应该能搞定。”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技术……虽然确实能做到。”
在军队中潜入敌区执行被称为‘潜入任务’的任务。小飒由于小时候为了夺回被父母抢走的打工工资，经历了各种攻防战后，最终掌握了这种对社会生活完全无用的技能。
“你拍好视频，我们这边负责销售。那个同人展挺自由的，DVD是完全没问题的。至于销售量……这个嘛，总会有办法的啦。”
“‘总会有办法’是什么？”
“别太在意啦。”
“总是这么模糊其辞，难道不会在干着见不得人的事吧？”
小飒的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同班同学活像中世纪的奴隶贩子。
“小飒太君只需要专注自己的事就好。拍些擦边球、或者完全跨越法律边界的视频的话，肯定能卖出高价哦。”
“虽然是这样说没错……”
小飒依然不肯轻易妥协。就这样答应，总觉得像是被牵着鼻子走，很不爽。
“好了，我明白了。”
小凪干脆地回答。
“诶，大小姐！？”
对于慌张的小飒，少女无视了他的动摇。
“别担心。我也正想试试自己的实力。”
“大小姐，请再三考虑！您的那本漫画会导致‘死者’出现的呀的啊！”
“你呀，刚刚不经意间说了句很过分的话哦。”
虽然‘死者’这个说法夸张了点，但那本漫画实在太小众，估计会没人看。在这个领域靠的是口耳相传，如果连称之为‘有趣’的评价都没有的话，那就彻底完了。
“放心吧。”
“真的吗……”
“有意见吗？”
小凪用那双大大的眼睛瞪着他，小飒最终还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不违抗主人’的管家职业意识，也为他的反抗之心上了锁。
“那么，话题就到这里结束了吧。”
美希说道。
“至于如何拍视频，如何制作同人志去赚钱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要尽量做出能让人惊叹的东西哦。”
“让人惊叹的，可能会是亏损哦。”
“只要能赚钱就行了。撒、快去吧！”
美希拍了拍手，结束了这场讨论。
小飒和小凪半被赶出了临时活动室的时候，已是近黄昏。
在外面这样呆站着也没什么意义，反正决定先回去。本来今天就是休息日。
“事情变得大条起来了呀。”
小凪这么说道，但话语中似乎能看出带有一丝高兴的情绪。能够靠自己的力量赚钱，果然是令人高兴的事。
相比之下，小飒更多的则是担心。
“大小姐，你没事吧？”
“怎么听起来带有一点同情的语气？我看起来是个可怜的孩子吗？”
“不是的，只是这次和上次做咖啡店的兼职是不一样。”
“就算不一样，只要我们两个一起努力，就一定会没问题的。”
小凪笑了笑。小飒不自觉地漏出了心里话。
“诶……”
“喂，‘诶’是什么意思？”
少女嘟起了嘴巴。
“小飒的过失，自然也是作为主人我的责任。”
“可那真的是我的过失吗？”
“只要我们两个一起加油，很快就能做好。”
她露出了无邪的笑容。
小飒因为父母的关系，习惯了对一切保持警惕，尤其是涉及钱的事情时，他会更加小心翼翼。甚至对于合同之类关乎金钱的东西，他瞪着铜铃一样大的眼睛来仔细阅读。
但坐在旁边的主人小凪并没有这样的习惯。她是个富家女，虽然有些古怪，但她的本质其实很纯粹。小飒虽然有些担心，但也觉得她的积极向上值得学习。
毕竟她是自己的雇主，他应该尽力陪伴她。
“……也是的。”
小飒微笑道。
“当然的啦。”
“一起加油吧。”
“那是自然。”
总而言之，就在两人心灵距离就要更近了一点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女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啊啦……小飒大人，小凪。”
是伊澄。她是小凪少数的朋友之一，也是富家大小姐。看上去有些迷糊，但本质上她是比外表更看上去更加迷糊的人。
“伊澄，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也是学生啊，当然要去学校。”
伊澄歪着头说道。
“这我知道，但今天是休息日啊。”
“伊澄小姐，难道是工……”
小飒差点说出‘工作’两个字，但看到伊澄眨了眨眼睛，立刻止住了话语。
伊澄的家族是退魔人家系，她自己也继承了这方面的才能，但她并没有告诉小凪这个秘密。那是她定下的规则。
小飒试图改变话题。
“嗯……伊澄大小姐是有学校的事情吗？”
“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环顾四周，四下打量着。
“我得去山形县。那边有认识的人急需我帮忙。”
“……这里是东京吧？”
“看来是的，我对这里好像有点印象。”
她回答得有些迷糊。
伊澄的一个特点是迷路，她经常把方向弄错。尽管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总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但就算这样也是自觉‘我又在好好加油干’，尽管这常常会带来一些麻烦。
她又继续在东张西望了。
“最近山形县里也有了和白皇学院长得差不多的学校了呢。”
“白皇学院只有一个，这里是东京。”
“啊，原来这里是东京啊。我还想去山形呢。”
“所以你迷路了吧？”
“迷着路就跑到山形了呢。”
“你没有到山形，这里是东京！”
“说起来和确实是和东京一模一样。”
对于满是惊讶的伊澄，小飒感到头疼。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伊澄的真心话。总之先结束这个话题吧。
“总之，伊澄小姐是去山形有事对吧？”
“确实是如此啦。”
“……我们这边也有事情要做，所以就先走了。”
小飒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但就在他们转身时，伊澄却抓住了小飒的衣袖。
“请稍稍等一下，你们的事情是什么呢？”
“总之和山形无关。”
“我也是。”
“伊澄小姐的事情应该是和山形有关系的吧”
“那些事情先放一边，你先说说看吧。”
伊澄的语气变得有些认真，小飒只好勉强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致说了一遍。有些话似乎简略的有些过头了，但伊澄一直点头表示理解。
“原来如此。就是说，小飒大人的恶作剧被揭发了，需要赔偿是吗？”
“虽然有些需要订正的地方，不过算了吧。”
“既然如此，要我出资怎么样？”
伊澄露出了她特有的笑容。她也是富家女，提出这个提议虽然出于好意，但小飒并不打算接受。
“很遗憾，不可以。”
小凪在一旁回应道。
“必须要靠自己赚钱。我们约定过的。”
“哈啊·……？”
伊澄似乎没有理解，歪着头。
“就是说，不能有钱从天上掉下来的情况，是吧？”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奇怪，但确实是这样。”
“我明白了。”
伊澄突然拉住小飒的手臂。
“那么，就让我来帮帮小飒大人吧。”
“诶？”
“那边，给我等下！”
最初小飒的台词，紧接着是小凪的声音。
“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凪真是容易生气呢。”
伊澄依然没有改变语气，是否是在敷衍呢，这一点小飒也没法判断。
“明明就是由我来和小飒一起努力，为什么伊澄要……！”
“不是也可以吗，我也想办小飒大人的一臂之力？”
伊澄看着小飒。
“不行吗？”
小飒有些不知所措。
“诶……那、那个……”
“小飒！”
小凪大声喊道。
“你怎么这个态度！应该好好拒绝才对！”
“不是，可是啊……”
"那么，小飒大人，您是说不需要我的意思吗？"
她低下了头，用悲伤的语气说道。小飒难于抵挡这种情况。
"不是那样的。"
"那我可以帮忙了吗……"
"小飒！！"
小凪大声地叫喊，几乎是用整个脸喊出来的。
她完全生气了。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面，现在突然间一个人插了进来，虽说是朋友但也是个女生。这个原因使她很生气。
然而，小飒对这种情绪并不敏感。虽然他什么事情都能做，但在这方面，他的经验并不多，完全没有与年龄成正比的经验。
"大小姐，其实也可以的吧？"
"不可以。"
"好不容易伊澄小姐也提出了帮助我们的请求，三个人比两个人更有效率的嘛。"
"不是那样的事！"
"好啦好啦。"
"别说‘好啦好啦’！"
小飒试图安慰她，但这失败了。小凪最讨厌被当成小孩子对待。
"这是我们之间约好了要一起做的事情啊！"
"可是我觉得三个人来做会更快呀。"
"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要和小飒一起做……"
"啥？"
小飒有些迷惑地回应。这使小凪的怒火更加高涨。
"所以说……两个人一起……"
"哈？"
"……已经够了！"
小凪大声喊道。
"既然你那么想和伊澄一起，那就和她一起做吧！"
"但是啊，三个人一起做的话会更轻松……"
"我自己来做！"
这也让小飒感到吃惊。虽然最近她开始打工，但一个平常用‘外面好无趣’当口癖的少女，对世事一无所知，这样的她能一个人做什么呢？
更何况，作为她的佣人，小飒也不能离开她太远。
"那个，好吧。那么我和小姐一起……"
小凪依然不高兴。
"这样的话伊澄就会一个人的吧。"
"那里可以好好调整一下。"
"需要调整什么。我自己做就行！我说了要做就一定要做！"
这时，小凪的决心比关在岩户中的天照大神还要坚定，比决定做漫画家的两位高中生还要固执。要打破她的决心，几乎需要核武器。
她大声说道。
"小飒和伊澄两个人做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能赚钱！"
"小凪……"
伊澄似乎有些担心的继续说到。
"你要不替我去山形吧？"
"……够了！"
"大小姐……"
"别阻止我！"
有那么一瞬间，小飒以为小凪这话是想让自己去阻止她，才这么说道，但似乎不是。小凪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飒和伊澄只能站在那里。
"唉……大小姐……"
小飒垂头丧气地说。
"走了呢。难道她很讨厌山形吗？"
"……伊澄小姐，为什么你会说出那种话呢？"
"嗯？"
“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会妨碍大小姐的话呢？”
“因为山形的熟人拜托我了呀。”
“……所以说啦，为什么是山形？”
“谁知道呢。小飒大人，您在山形有熟人吗？”
“没有啊。”
“但我有。”
“我知道啦。那么那个熟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只是认识我的人而已。”
“就只是这样？”
“因为是熟人嘛。”
伊澄浮现出一如既往的端庄的微笑，小飒完全无法揣测她的内心。
“好了，我们走吧。”
“去倒是没问题……”
事实上，小飒原本是打算回宅邸的。现在和伊澄一起走，实在是有点奇怪。
“哎呀，小飒大人不去挣钱了吗？”
“是要去的啦。”
“我的熟人中，有人从事一种能保证高收入的职业哦。”
“高收入听起来不错呢。”
能快速且大量赚到钱对小飒来说正中下怀。早点结束的话，也可以不再为和小凪修复关系的事烦恼。
“是什么工作？”
“怎么说呢……算是一种朗读的工作吧。”
伊澄仿佛在回忆一般地说道，而小飒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朗读……吗？就那样也能有高额报酬？”
“是的。”
“听起来不错呢，我现在就想干了。具体是要读什么书呢？”
“并不是读书。是由灵媒师召唤死者的灵魂，而您则成为灵魂附体的肉身。换句话说，小飒大人会变成某个不明身份的故人，喋喋不休地大声说话。”
“……”
“不过，由于对肉体会造成巨大负担，而且有很多灵魂不愿意离开，所以有可能会变成类似双重人格的状态，从此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
“那个，当我没听见好了。我想要更温和一点的工作。”
小飒毕竟还是个高中生，还没做好把自己的身体献给另一个世界的居民的觉悟。他还想好好享受人生呢。
“真是遗憾啊。明明有机会成为被处死的大量杀人犯，或被分尸的尸体呢。”
“这种机会我可不需要！”
两人边说边漫步走出学校。小飒暂且不提，但作为名门千金的伊澄其实也有专车接送，不过此时伊澄此时特意却配合着他。
阳光很强，由于没有云层遮挡，阳光直接照在了两人身上。
“话说，小飒大人本来是打算去普通地打份工的吗？”
“差不多吧。不过朝风她们，则是让我去拍点视频。”
“是您自己被拍吗？”
“嗯。然后可能会用那些视频……做一些各种各样的事情吧。”
换句话说，就是卖掉那些东西来换钱，但直说出来总觉得不太好。
伊澄稍作思考后说道。
“那么，只需要用机器拍摄就行了吧？”
“是的。”
听到这里，伊澄微微一笑。
“那么，我来准备吧。”
“诶？”
冷静下来后，小飒觉得自己刚才这句话有些失礼。
但他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伊澄可是个妥妥的机械盲，而且她的家族上下对机械一向束手无策。能操作的也不过是老式拨号电话，手机在他们眼里简直是宇宙科技。
对于这样的她，真的能准备好专用的拍摄设备吗？难不成会拿着一堆日光照片来说‘连续拍摄的话看起来就像视频哦’这种事吧。
“……总觉得小飒大人在想一些失礼的事情。”
“是你多心了。”
小飒夸张地摇头，伊澄继续说道。
“我家里就有，我去拿来。”
“日光照片？”
“嗯？栃木县跟这可没关系哦。”（*注：二者音同）
“忘了这件事吧。这样的话，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一个人就行了。我们可以在哪儿碰头……”
“我陪你一起去。”
小飒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没问题？就算只是走错一条路，也很可能会朝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回过头来的时候，她自己已经跨过大海了。
“我在的话比较安心。各种意义上。”
“哎呀。”
伊澄露出开心的微笑。
“小飒大人真是体贴呢。”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充其量算是个“人肉导航”吧。小飒心里默默地想着。
○
另一方面，在三千院家里的大小姐。
回到了家里的三千院凪。就像那些最喜欢家里的‘家里蹲’少年少女一样，从学校回家的时间总是比去学校的时间要短上一半还多。更别说她将来的梦想是成为漫画家或者尼特族（家里蹲），所以她回家的速度比变形后的Z高达还要快。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实际上她只是搭上了由SP驾驶的车子而已。
“我回来了。”
打开玄关门，她脚步匆匆，直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欢迎回来。”
在走廊迎接她的是一位女仆，那便是玛利亚。
拥有修长的身姿和轻微波浪卷的棕色头发，她从幼年时期便开始侍奉三千院家，与小凪一同成长。她的年纪比小凪稍长，像是姐姐一样的存在。顺便一提，她为何叫‘玛利亚’，这个问题暂且保密。
玛利亚似乎在打扫，手中拿着鸡毛掸子和抹布。
“今天回来得挺早嘛。”
“嗯。”
“那，小飒君呢？”
“不知道。”
小凪连看都不看玛利亚一眼，径直往房间走去。
玛利亚苦笑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又吵架了吗？”
“没有吵架。”
小凪猛地回头。
“只是……分开了而已。”
“听你这么说，反倒感觉更严重了呢。”
玛利亚跟在小凪身后一起进了房间。这是一种默契，她明白小凪希望她跟着过来。
房间内收拾得井井有条。这是小飒的功劳，他总是把照顾小凪放在第一位。
玛利亚开始准备茶水。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是什么。”
“我是说小飒君的事。”
“没什么……”
“是跟其他女生有关吗？”
小凪有些闷闷不乐地答道，表情带着些许不满。
“别用那种说法，他又不是牛郎。”
“但他确实有点天然牛郎的感觉呢。不过看来，确实和女生有关吧。”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凪慢慢地讲述起事情的经过，玛利亚一边听着，一边检查热水壶里的水温。
“……然后我就和他们分开了，就这样。”
“还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玛利亚老实地说道。这种事情虽然对当事人来说或许很严重，但对旁人来说通常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这个也是正确的吧。
小凪依然有些不开心。
“这都是小飒的错。都是因为他和伊澄关系太好了。”
“可是小凪和伊澄小姐关系也很好吧。”
“那是两码事！”
虽然听起来是同样的事情，但在小凪心中却有天壤之别。然而，玛利亚并不愚蠢，她不会直接指出这种问题。
“我明白了。”
年长的女仆回答道。
“那就让小飒君对你刮目相看吧。”
原本低着头的小凪抬起了头。玛利亚一边给茶杯倒茶，一边说道。
“小凪可以在暗中支持小飒君嘛。”
“怎么支持？”
小凪接过茶杯，边喝边问。
“小飒君需要为重新成立动画研究部筹措资金，还要准备视频内容，对吧？还有那份同人志。”
“没错，我们本来打算一起做的。”
“那小凪就暗中帮他一把，等到时机成熟再现身，他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那样的话，小飒会回到我身边吗？”
“你这样说，听起来像是不伦的夫妻关系呢。不过小飒君很尊敬小凪，而且伊澄小姐也不会生气的。”
玛利亚语气温和地劝说道。
她所说的话并非完全真实，但也不算谎言。说到底，小凪不过是有些闹别扭罢了，随便找个理由把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就可以。人常说‘吃饱了就不生气了’，这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玛利亚才给她泡了茶，一方面让她放松心情，另一方面提供了一个听起来合理的借口。这样小凪应该会有所回归正常。
然而，小凪的思考方向却和玛利亚的预期稍有偏离。
“我明白了。”
玛利亚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只要我赚得比小飒多就行了吧。”
“诶……”
玛利亚的笑容开始僵硬。小凪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如果我能赚得比小飒多得多，他一定会低头向我道歉的！”
“那个……小飒君为什么要道歉呢……”
“玛利亚真聪明呐！好，我就这么干！”
小凪握紧拳头，干劲十足。玛利亚手拿着水壶，一脸茫然。看来这位小主人脑子里的线路有点接错了，而且还跑错了电流。
“马上开始行动吧。”
“哈啊”
“我要做一部伟大的同人志。”
“……又是漫画吗。”
“当然了，这是我的专长！”
“这倒没错……不过，我觉得普通的工作可能会赚得更多一点。”
玛利亚含蓄地提醒道，言中之意就是‘你的漫画可能不太行’，不过这样的忠告小主人也未能认识到。
“那倒也是一个办法，把普通的工作体验写成同人志的方法。”
“对吧。”
“那么那该怎么做才行呢？”
小凪一脸认真地问道。玛利亚愣住了。
“居然从这儿问起。”
“呜姆。仔细想想，我从来没有正经工作过。就连自己都觉得，我简直是尼特族的先驱啊。”
“小凪也打过工才对的吧，比如之前。”
“对哦，还真是。
“让那里的打工地方，尝试谈判让对方给的时薪提高，怎么样？”
“那可不行。那家店本来客人就少，员工还多。如果我去谈加薪，店长可能会吓晕过去。不如说，普通人……比如，那些正在寻找自我的、或会在家准备迎接某天会到来敌人们的战斗的家伙们，他们到底是怎么赚到工资的？”
“是个有争议的发言呢……我想基本上是靠亲戚保障生活费的吧。”
玛利亚回答道。不过，她自己也没有类似的熟人，这只是从电视新闻或报纸上听来的二手信息而已。
“真是轻松啊。我还以为他们是靠卖肾或卖血过日子的。”
“卖血怎么都不会有的啦。至于器官买卖，那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就暂且不提……还有一种方法是参加新药临床试验，不过未成年人是一定会被拒绝的。”
“为什么只因为是未成年人就被小看呢？这太不合理了。”
“在药物试验这件事上，可不能小看这种事啊，这是关乎生命安全的。”
“果然，还是制作同人志比较好。”
最终，她又回到了原来的计划。
玛利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心里想着‘这个漫画又要让谁看呢……’。
片刻之后，小凪交叉双臂陷入沉思。接着，她问道。
“画漫画的话，一般是靠投稿或带去出版社，如果是找工作的话，该怎么做？”
“一般来说，首先会去‘Hello Work’（日本公共就业服务机构）。”
“Halo Work？是彩虹在工作吗？”
“你倒是知道一些奇怪的词汇啊。不是那样的，这是一家为有就业意愿的人介绍工作的公共机构。”
玛利亚打着官腔回答道。
“去那里就能找到赚钱的工作吗？”
“是要看具体的工作内容的吧。”
“试着去一趟吧。”
小凪站了起来，快步走向门口，然后突然回头问道。
“那么，那个叫Halo Work的地方在哪里？”
听到这问题，玛利亚用手指轻轻点着脸颊，陷入了思考。
“应该是开在对让有就业意愿的人能去，比较便利的地方……吧？”
“是在上班族的附近嘛吗？”
“或者说，是那些准备工作的人能容易接近的地方？”
“那我去了之后，他们也会教我怎么做同人志吗？”
“我觉得不会。这不是一个传授技能的地方，而是介绍技能培训机构的地方。”
“那就没意义了。”
小凪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对于有就业意愿的人来说，那里应该还是有意义的。”
“要是，有个专门教人做同人志的地方就好了。”
“那就是专业学校的职责了。”
“那又是是干什么的？”
“嗯，主要面向高中毕业生，但也有很多地方并不是学校法人……这个话题要是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而且还会有些复杂。”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最好的办法是找对这类事情比较熟悉的人请教。”
小凪皱起了眉头。她的人际圈子很窄，而在这方面最了解的人往往是她自己。
她又开始思考。
“……有了，就是那里。”
玛利亚歪着脑袋。
“你想到什么地方了吗？”
“呜姆。我打算马上去哪里一趟。”
对于平时讨厌外出的她来说，这种积极的发言实属罕见。可见她确实对与小飒的事情耿耿于怀。
在小凪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某栋特定的建筑物。